反骨(2)
周晚溪愣怔着,煮姜汤时还想着那个男生最后亮得摄人的目光。
他循着细节一点点回忆,最后想起来他脏兮兮的黑色外套里那抹亮眼的白色,带着他们学校校服特有的花纹,结合那张看起来还又嫩又生的脸,约莫是跟他同届的学生。
是谁呢?他高中开学好几个月,也没注意过。
郑陆欣和周赫回家的时候他还在想,若有所思的样子,被他妈把冻僵的手往脖子里一伸,嗷的蹦起来,“你干嘛!”
“魂都没有了。”周赫去盛放温的姜汤,路过点评了一句。
“儿砸,洗澡没?”郑陆欣拍拍他头,“明天穿那个厚点的马甲,套校服外面穿。”
“啊,洗了。”郑陆欣去洗手,他小尾巴似的从沙发跟到洗手间,最后坐餐桌旁,“妈,我今天看见人打架了。”
“啊?伤着你没?”郑陆欣吓一跳,“这才开学多长时间。”
“我没伤到,就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过去给帮忙打了个110.”
“那倒没什么。”周赫这时候才说,“男子汉就该这样,理智,必要时刻相信警察叔叔的力量而不是逞威风。”
周晚溪抿抿嘴,任由郑陆欣后怕地把他脸翻来覆去折腾,“妈我没事。”
他终于决定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笑嘻嘻地开玩笑,“被打那小子长可俊呢。”
“哟,我儿英雄救美?人家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啦。”郑陆欣也笑道。
“嗯哼,你儿子这魅力,杠杠的。”周晚溪得意地挑眉毛,他是天生的gay,初中就模模糊糊地对自己性向有了认知,家长也早就知道并且接受,这会儿开起玩笑一点也不怕,“你们俩把我丢学校,看到门口伞没有,你儿子凭魅力借来的!”
周赫失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喝完姜汤祛了祛寒气,郑陆欣去厨房做饭,周赫给她打下手,留周晚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客厅看电视,他按换台按得很快,最后却鬼使神差的停在了动物世界。
恰巧今天节目里在讲狼的习性,他盯着电视机,脑海里某个人的眼神却一闪而过,如昙花一现般,萦绕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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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不坑,坑了我是猪。
第2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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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周晚溪就开始头疼,紧赶慢赶喝的姜汤一点用没起,他哼哼唧唧的跟郑陆欣撒娇,“妈,郑女士,我难受。”
郑陆欣摸摸他的头,体温正常,才放下心来,“先去上学,难受跟老师请假,妈去接你。”
“得了吧,”周晚溪继续哼唧,“您才没空接我,您跟我爸都是大忙人。”
郑陆欣被逗笑了,最后许诺今晚给他带好吃的,这才作罢。
周晚溪是真的有点不舒服,虽然没到发烧的程度,但也晕晕乎乎,脑子里像灌了水泥,转都转不动,他就这么癔症着跳上公交车,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周晚溪!”
他往后排一张望,看见正和他招手的赵铭。
“铭子!”他往对方旁边一坐,“今天怎么坐公交了。”
赵铭是个小富二代,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两人一路从小学开始同班,到高中才被分到了楼上楼下,他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司机接送,这会儿摆摆手,“我家那司机这几天都有事,没空送我,我爸手一挥就让我来体验生活了。”
他话题一转,绕到周晚溪身上,“你今天怎么这么颓,谁惹你了?”
“昨天淋雨了,估计要感冒。”周晚溪满面晦气,“每年到换季我都逃不过这一遭。”
“不说这个,”周晚溪藏不住事,跟赵铭八卦,“我昨天看到有人斗殴了,好家伙,吓死个人。”
“说说。”赵铭来兴趣了,“高中果然不一样哈,太社会了,服气。”
周晚溪如是这般地把昨天放学时候的事又说了一遍,没想到赵铭越听脸色越古怪,“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
“嗯??”
赵铭面色犹豫,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估计是我们班那学霸何辜吧。这事好像都不止一次了,他跟那几个混混。”
“反正下次遇见你别管了。”赵铭劝他,“他这人...啧,不是我说闲话啊,可能有点性格缺陷。本来他跟小混混的事差不多要解决了,这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又送上门去找打,跟疯子一样。”
“......没吧,”周晚溪摸着下巴,脑海中又浮现那张在他梦境里穿梭整晚的脸,“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长得好看还能打。”
“......”赵铭古怪地盯着他,公交刚好到站,最后只能语重心长地叹气,“我知道你性向特殊,但你还是别招惹他了。”
两人下了车,路上穿校服的人就多起来,他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周晚溪把借来的伞还给保安,又甜言蜜语地说了一顿好听话,把保安乐得见牙不见眼,赵铭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嘿...我看你别上学了,说相声去吧。”
“滚你的。”周晚溪挎着他脖子往下按他的头,两人说说笑笑地往教学楼走,赵铭在高一6班,他在高一10班,二楼就告了别,周晚溪盯着赵铭背影几秒,忽然想再看看那个叫何辜的,脱去脏兮兮灰扑扑的外套,是不是会变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消弭在大脑深处,他继续上楼,途中打了两个喷嚏,早晨出门郑陆欣以防万一给他灌的感冒汤剂发挥作用,让他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他当即决定下午就要请假回家,晚上还要坑郑女士一块小蛋糕。
他心情愉快很多,但药效愈发凶猛,让他一整个上午都昏昏欲睡,提不起劲,中午时饭也没吃,下了课就往办公室跑,要请假。
病状显现出来了,他脸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自我感觉应该是烧起来了,走路时脚步很飘。
他们学校的建筑呈倒u型排列,两边分别是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中间用一个面朝大门的楼将两边连接起来,看起来很气派,学校老师的办公室都在二楼,周晚溪也不知存了个什么心思,没从他自己在的三楼绕,反倒下了二楼,刚巧又和赵铭打照面:“干嘛呢溪哥。”
“我发烧了。请假去,你离我远点,当心传染。”周晚溪嗓子哑得迅速,吓了赵铭一跳,“你可快点回家吧,这脸色差的。”
周晚溪耳朵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他呆滞地望着赵铭一开一闭的口型,根本没听进去这人说了些啥,“啊,那我走了。”
他一转身,刚好撞到了个人,被撞那人和他都一个趔趄,赵铭苦哈哈地,“你这...自己行不行啊。”
他看清被撞那人的脸,瞬间脸色变了几变,早上还正和周晚溪议论的当事人揉了揉被撞的肩膀,阴森地看了一眼周晚溪,然后有点愣,也没说话,直接越过他们走了。
周晚溪反应慢半拍地跟着一回头,“哎,这不那谁,何辜吗?”
“你别管了祖宗,快点走吧。”赵铭有心带着他离何辜远点,直接揽着他肩膀去了办公室找老师,周晚溪生着病,没表示什么,但是恍惚的一眼就足以让他惊艳,反正高温的脑袋里盛不了太多东西,他索性就专心致志的在心里描摹何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