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不像以往了,以往的时候她会问我是不是痛,然而今天她心里欢喜,竟然只想着让我共情。
我看着她,呼出一口气,说,“这次可别再错过了。”
校花腼腆的笑,和之前几年是截然不同的神态,我想起了她曾经伏在我肩膀笑着说的那句“我哪里可以有这样的福分”,而今不过短短数十天就全变了,大约校花是天生要享这个福分的。
罢了。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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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花开始频繁的出校。
起初是偶尔一两次被同学撞见,后来次数多了,大家也逐渐觉得奇怪,更何况校花每次出去回来之后的神情都太过喜悦,很快针对她的新一轮谣言又散播开,无非是被金主包养或者去见她的小情人真爱什么的,虽然后者总不算说错。
闷热的余夏转眼就过去,学校里的树叶堆了厚厚的一叠,尤其是人工湖右边,迅速成为了我校继鸳鸯湖之外的又一网红景点,情侣们手牵着手,漫步在被落叶覆盖的小路上,校花跃跃欲试,想要把她女朋友带进来一起看,被我浇了一盆凉水:“你带她进来会被围观的。”
“哦。”她应着,失落的垂下头去,手指抠着浅色的裙摆,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连衣裙,我总教育她不要在秋天还每天穿露膝盖的裙子,那样会冻伤膝盖,老了走路不方便,然而校花不以为意,她嗤笑着反驳我,“老了再说老了的事。”
好吧,我就知道,校花这个人,走一步看一步,是不会听进去我的话的。
然而我却不得不承认,校花穿连衣裙的样子好看的要命,她有我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过的最窈窕的身段,配着今天这条米色的裙子,像落在凡间的一朵云彩,此刻她嘟着嘴,颇不情愿的小声嘟囔,“谈个恋爱,什么都做不了...”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校花会害怕其他人的围观,据我所知,应当是女朋友相貌不太如意的缘故,虽说校花不太提起这些,但每次我说要见一见那个姑娘,总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时间久了,便也大概摸出了个所以然
恋爱后的校花纯情的像个傻子,关于这一条我随后就有了深刻的见解,由于大一开学时人数不够,我和校花落了单,被分在离其他女生宿舍很远的两人小屋里,平时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宿管阿姨看门的,这也方便了校花偷溜,只见她半夜三点钟偷摸着起来换上最好看的那条裙子,期间乘着月光转圈臭美时不小心打翻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我当然装没听见,咕哝着悄悄翻了个身,随后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小心谨慎的观察了我半天,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被吵醒。
当然没有,傻孩子,我压根没睡着。
很快校花就发现,我背对着她,她根本看不见我是醒了还是睡着,于是放弃了一直在我后背梭巡的目光,改为偷偷靠近我观察。
要了大命了,这傻姑娘。
她清浅的呼吸就近距离的打在我的脸上,想必月光再亮一点儿的话应该可以看见我如动物受惊般立起的汗毛,我可以感受到她专注的目光就近在咫尺,似乎,似乎只要我一翻身,就能精确的吻上她的嘴唇。
我发誓这是我与她舍友这么久以来最放肆龌龊的想法。
呸。我有点看不起自己。
我终归撑住了她有如红外线一般将我皮肉都要穿透的目光,她似乎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我听到门咔哒一声落锁,在黑暗里睁开了毫无睡意的一双眼。
我知晓,那双眼是清明的,带着藏不住的欲望。
那么校花喜欢的那个女生,又被她藏到哪里去了?我盘腿靠坐在床头,看窗外光秃的枝桠和银色的月亮,想来她们两个应当已经到了那片拥有厚厚树叶地毯的小径上,干枯的树叶失去水分,踩在脚下会有轻微的碎裂响声响起,不过她们去的这么晚,约莫也看不到什么好东西了吧?
我胡乱猜想着,就那样坐着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早看到校花已经穿戴好在我旁边笑意盈盈的喊我起床,她语气带着戏谑,“你挺厉害的啊,这样都能睡一夜。”
她给我按摩酸痛的颈椎,手指绵软温热,让我控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我就掩饰着大笑,握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下去,怕被她窥出我那点可怜的心动,我问她,“我听人说鸳鸯湖那边的树叶好像很有意思,踩上去会响,要不要去看看?”
我看到她笑一下,没起一点疑心,“好啊,走。”
于是我们俩估计各怀鬼胎,大清早去踩那一地残破的树叶。
我并没有听到树叶类似于玻璃碎裂一样清澈的响,来的太早了,隔夜的露珠还没干,树叶全是软塌塌的一片,我皱着眉去拉校花,“走吧,不看了。”
校花没说什么,她总是顺着我,在适当时候又会保护我,“那直接去吃早饭吧。”
于是我们背对着那条填满了枯黄色的小径,朝相反的方向走,我踢着小石子,状似无所谓的问,“沉沉,带我去看看你女朋友吧。”
身后是校花倏然的沉默。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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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说出这句话需要做多久的心理准备,有多害怕被拒绝。
可我是个合格的故事记录者,我总得给你们看看让故事女主角爱惨了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到底是什么样子。
校花又下意识的要拒绝,我截住她的话头,笑眯眯问,“沉沉,你信不过我啊?”
她急急忙忙要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就看看嘛,我想认识一下,你还要造个金屋把她给藏起来不成?”我调笑着挽住她手臂,“那说定了,就这周末,我请你们俩喝咖啡。”
她沉默着应了,表情却有些忐忑,我权当没看见,在心里想:看,你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
我如愿在周末见到了校花的女朋友。
她样貌姣好,眼波似碧水荡漾,是能够让人一眼就萌发保护欲的类型,美中不足的是右边脸颊上有一道从额头贯穿至下巴的巨大伤疤,一下子把评分拉低了好几个档次,估计要跌到平均分以下去了。她用厚厚的头发遮盖住自己小半边脸,但眼神温润,冲着我微笑。
而校花这傻子,落座之后目光都要黏在人家身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深叹娶了媳妇的校花像泼出去的水,于是主动担当起暖场大任,安抚道,“你别紧张,我和晏沉是舍友,就一直想见见你,大家交个朋友。”
“嗯,我听晏沉说起过你。”她声音也好听,让我联想起三月融化的春水,于是我配合的笑起来,“是吗,我还以为这女人重色轻友,要把我忘记了。”
校花卖乖的看我,“不会的,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后面的交谈从始至终都很愉快,我们约着去看了一部被评为颜值盛宴的电影,然而有句老话叫三人行必有一电灯泡,我坐在校花的旁边,看她们俩旁若无人的在偌大的电影院里卿卿我我,冷静的吃了一口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