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来了,自然不可能再把他弄进去,只好教训一通,让他回去面壁思过,并且下了禁足令,连着方嘉一块挨训。
周义那里,方洲洋不肯放过的,一来他带坏儿子,实在让方洲洋痛恨,二来,他对周家兄妹无好印象。为了让儿子与周兰断干净了,方洲洋决定给方纪寻一门好人家的亲事,人他已经有了,只是双方见面实属难事,起因在于方洲洋自己的儿子。
方纪这人滑头的很,对周兰却是一心一意,但凡相亲一类的节目,他一贯秉持能躲则躲,有时候躲不过怎么办,他便只得上,言语上攻击,或故意做些不礼貌的行径,为此气走了不少好姑娘家,方纪品行也一度被人质疑,这让方洲洋脸上无光,偏他爹娘疼着这个宝贝孙子,半根汗毛也动不得他,实在让做父母的怒其不争,又气又恨,却又无能为力。
方纪心里挂着周家兄妹,哪里在家呆得住,四处联系靠的住的朋友,但是陈启和方洲洋两座大山压在那里,即便方纪本事再大,毫无转圜之地。何况现在,方纪爷爷奶奶和他妈三个人外出旅游去了,家里没有了靠山,他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游萍,风往哪吹只能往哪漂,半分由不得自己。
方纪在家睡了两日,第三天被方洲洋逼着去见了一个姑娘。
方纪百般不愿意,过后忽然又悟通,通过这件事,他越发觉得在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幸而手头还有一点存款,近几年来广交朋友,虽多数是狐朋狗友,但总归困哪紧要之际还是靠得住一些。他被方洲洋锢住自由,不如趁这次相亲逃之夭夭,去开展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未尝不可,总比蜷缩在他老子的光辉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要好,反正将来他老子的财产半分得不到,不如早死早超生,早离开早投胎做人。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陶婧说完,陈启久久未言语。
他松开她,翻了个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横扯过去。
陶婧蜷起身子抱住自己。
夜静的只能听到墙上滴答滴答的走针和窗户呼呼的风响,往事一幕幕回归。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顺着颊边,打湿枕衾。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她以为他睡过去了,陈启很重很重地叹出一声气,声音从嗓眼里挤出来,沉重的,无奈的,问,“他是谁?”
陶婧不敢想,不敢回忆,更不敢闭上眼睛,那个人的脸随时都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哭泣,紧咬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谁也没有再说话。
墙上的钟不知疲倦地走着。
滴答、滴答、滴答……
陶婧睡不着,每一秒都饱含煎熬。
手被压的酸疼,不敢动。
她想了很多,想到以前两人的快乐时光,想到偶尔吵架冷战,继而又想到许亚平对她的冷嘲热讽白眼冷漠。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五年前的那次争吵。起因是老家来了人,当初她逃婚的那家子,说她是破鞋,说她有婚约在身,说她是个骗子、婊、子,说她玩弄陈启的感情,陈启第一次用那种不可思议的陌生的目光看她,他虽然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情绪,当天晚上他们吵了一架,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曾经的浓情蜜语不复,他说不再爱她。小寒梅躺在小床上嚎啕大哭,窗外雨雪交加。他不顾她的哀求啜泣和委屈,执意搬到客房。她睁着眼睛看了一夜的天花板,在绝望中度过了一夜。
连续几天陈启对她不闻不问,等那几个人走了,忽而接到母亲的电话,那几年她和家里人彻底断了联系,那些人怎么找到她的,她从来没有细致想过,至于母亲会联系到她,她想可能是那些人带去的消息,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她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所有被压抑的委屈和感情,连同着父亲去世的消息,她被击的溃不成军,哭了整整一宿,第二天简单打包好行李,离开了。
或许真的不该回来的。
在这样压抑畸形中过完一生,也好过叫他看见她所有的不堪和丑陋。
她一直期望的生活,阳光、温暖、充实,谁也给不了,谁也拯救不了。
陈启翻过身面朝她,手伸过去,放在她的小腹上,轻柔的抚摸。
陶婧心颤了一下。没动。连呼吸都止了。
他以为她睡着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轻声说,“我没料到会这样,但是……即使知道这样,我还是没办法放手……小婧,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一滴泪砸在他的手臂上。怔了一下,手摸上去,枕头上一片湿,她的颊边凉凉的水渍。心疼涌上来,陈启紧紧圈住她,脸埋进她的发间。
第二天陶婧醒来,陈启圈着她躺着,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她翻了个身面朝他。
陈启睁开眼睛看她,没说什么话,眼皮下面淡淡的青,昨晚大概也没睡好。
两人对眼望了会儿,陈启掀开被子爬起来,套上裤子走到衣柜拿衣服,顺带把陶婧的衣服找出来替她放在床上手拿的到的地方。
陶婧拥着被子坐起来,问,“今天不要上班吗?”
没有回应。
她翻了翻放在床上的衣服,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过了会儿陈启从浴室里洗漱完走出来,“今天周六。”
“衣服是新买的?”她望向开始穿衣打扮的男人。
“嗯。”
陶婧开始穿衣服。身上穿着陈启的睡衣,昨晚忘记脱了。
动手脱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启忽然转头看过来,她紧张地连忙放下衣服,遮住胸前。
陈启笑了笑,转回头去继续拾掇。
过了会儿,陶婧穿好衣服下床,在镜子前的男人转过来,“脚好一点没有?”
陶婧木了一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光着腿站着,略微有些尴尬,窘迫地点点头,“嗯。”其实昨晚夜间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好多了。
陈启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过去。
陶婧洗漱完走出浴室,陈启不在。
她想到什么,走去开了衣柜门,发现内里添了很多新的,又去开下面抽屉,内衣也被换下。陶婧站了一会儿,关上门走出去,看到陈启从女儿房里出来,正往楼下走。
门轻轻地在身后合上,陈启似有感召地转头过来,目光在空中交汇。
陈启没动,站在台阶第一级等她。
陶婧收回目光,低头向他走去。
等她走近了,陈启迈开脚步走下一级,步子放的慢,似乎在等她跟上。
容阿姨做好早饭端出来,举头过去,陈启一手抄兜里,身体微微侧向里边,而走在里边的陶婧则低着头,两人沉默着并肩从楼梯上走下来,快走到一楼,陶婧漏踩一级,陈启眼疾手快抽出兜里的手,往她腰上轻轻一扶,陶婧抬眼看他,他的手已经插回兜里,正也低头看着她,两人没有说话,话都藏在眼神里。
这一幕在容阿姨眼里温馨又体贴,忍不住心里一暖,欣慰地笑了笑,继续把早餐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