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同人)[F/Z]蛊惑(6)
被黑色和服包裹的瘦弱青年,在这一刻露出了被深藏在外表之下的凶狠姿态——
因为虫群攻击而暂时失去平衡的言峰绮礼,被自己方才试图斩杀的人扑倒在地。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唤如此可观的虫群……难道,一向小心行事的对方是故意露出破绽给自己,之后在此等待、予以挑衅吗?
如是推测的言峰绮礼在倒地的一刻将手中仅存的一柄黑键抵上了对方心口。而致命处被对方控制住的间桐雁夜,在将利刃贴紧绮礼脖颈后,便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寂静的窄道之内,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间桐雁夜低头,盯着言峰绮礼平静的漆黑眼眸。“真没想到,我等来的会是你啊。”
言者气喘吁吁,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满。
言峰绮礼没有回话。此刻的他,正用不含丝毫感情的双眼,将属于对方的一切影像记录于心。“和在意大利的时候相比,你现在就像生了重病。”
“哈?”间桐雁夜一愣,显然没想到言峰绮礼竟然能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来。片刻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会变虚弱是当然的吧,毕竟是berserker的主人……”
未完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那不像是寻常疾病引起的,而是撕心裂肺般的咳嗽。
言峰绮礼感到脖颈上的危险的压力一轻;同时,他清楚地看到转向一边剧烈咳嗽的人用手掩住了唇,而鲜血正从对方指缝中低落。
这是个杀死对方的、再好不过的机会。
但是,目前的自己无法下手。这个人身上,仍然有自己在意的地方。
被不知名的冲动所驱使,言峰绮礼抬手抚上对方曲线漂亮的脖颈。
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意外地拥有修长且弧度优雅的脖颈,又纤细到自己可以一手掌握,简直……令人想要将其毁灭。
心中蓦然生出令强烈的、将其扼断的冲动,绮礼的手指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神父?”
被对方唤醒的言峰绮礼,发觉自己的利器已经戳破了对方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也紧紧贴着对方的命脉。
但是,并非自己单方面克制住了对方。进攻强力的群虫此刻正悬浮在身周,漫溢着血腥味的杀意从它们轻得仿佛毫无重量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神父,”间桐雁夜再度试探地唤了一声。他根本懒得和对方说话,但膝盖与地面摩擦的疼痛令他不得不开口,“如果你不打算杀我的话,请让我站起来吧。地上很冷,而你也看到了,我健康状况堪忧。如果不是你杀气冲天地追过来,我不可能在此动手的。”
这番话提醒了言峰绮礼。
是呀,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追了过来?
与对卫宫切嗣那种迷茫的追寻不同,自己对眼前的人似乎有着明确的问题要问。但是,通过assassin观察到的画面与数量惊人的疑问充斥了大脑,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分辨最在意的是哪一个……
为什么在意我。
为什么以健康为代价学习魔术。
为什么在有所成就后回到家族、做老头子的傀儡。
为什么对圣杯本身看似毫不在意,却带着那样坚定而凌厉的眼神迎战。
为什么身为“怪人”的你却追逐着普通人的幸福,而且能够为了不起眼的小事绽放微笑。
为什么你分明是个令人过目即忘、会轻易隐没与人群之中的家伙,对我来说,却仿佛成了区别于这座城市内其他所有人的存在。
被纷乱的念头充斥了脑海,言峰绮礼只能想明白一件事情:如果现在杀掉对方,那么所有疑问就都无法解答了。
“雁夜,”将原本掐住对方喉咙的手移开,言峰绮礼开口,“为什么参加圣杯战争?”
对方狭长的双眼盈满了讶异;之后,瞪大的眼中又混杂了苦恼与促狭。那双眼睛,切断了来自外界的、初冬的寒意,给予了言峰绮礼躁动的热度。
“擅自行动追逐着我,却只为了这种事情?我说啊,神父,”间桐雁夜用伤脑筋的语气说道,“你难道是头撞坏掉了吗?”
第四章
雁夜对于言峰绮礼的了解,大多是来源于间桐脏砚的推测。与前世纯粹为了折磨惩罚自己不同,这次脏砚似乎当真希望在魔术上小有所成的自己能赢得圣杯,或多或少也施以援手。
圣堂教会与远坂家早有勾结,退入暗处的言峰绮礼将会协助时臣行事;而擅长暗杀的assassin会去挑战archer这样的强敌,多半便是令assassin退入幕后监视其他对手的障眼法了。
对于和时臣同阵营的人,间桐雁夜半点好感都欠奉。加之前世被对方陷害、狠狠吃了苦头,言峰绮礼在雁夜心中,俨然是位需要提防的危险人物了。
不过……
雁夜挥开言峰绮礼抵在自己胸口的手,站了起来。与对方视线相接,他心中充满了困惑。
这个人似乎出人意料的“单纯”,并非有着贪婪或危险想法的凶恶之徒——那双眼睛里根本空无一物。与前世与自己联手时不同,现在站在面前的神父,并未散发着令自己不安的危险气息。
“你不杀我吗?”间桐雁夜盯着对手人偶一般的脸。对方从地上站起身来,他也由俯视逐渐转变为仰视。在身高与杀气都压迫着自己的对手面前,雁夜摆出随意的姿态,“我看到assassin了噢。”
言峰绮礼摆出了进攻的架势,却未采取行动,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身上没有死角。”
间桐雁夜颇感意外。
虽然如今比不得前世那种眼瞎瘸腿的惨状,但自己惨败病弱的外表仍旧颇具欺骗力。就在刚刚,敌人还亲眼见证了自己无力的近身进攻与大口吐血的狼狈形状。无论怎样,现在的自己看起来,都不可能是无懈可击的。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被刻印虫噬咬疼痛已经无法影响自己的理智,使用魔力驱动翅刃虫攻防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即便面对言峰绮礼这样擅长体术的敌人,间桐雁夜也自信能够挡下来自对手近在眼前的攻击。
“你抬举我了,神父。”雁夜摆了摆手,打算转身回家,“但这是个明确的选择。如果你现在击杀我,这些虫子便会失去控制,会把你啃得渣也不剩。”
“为什么参加圣杯战争?”
和服袖子被捉住,间桐雁夜险些一个趔趄。
其实早在前世他就被对方如此发问过:对方前来间桐家提出合作,见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而被刻印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自己,当时只是态度极差地回了一句“与你无关”。
那会儿,言峰绮礼并未追究,而是向自己亮出了扭曲又可怕的微笑。
现在被对方认真而执拗地追问,雁夜简直哭笑不得。同时,他生出了久违的、恶作剧的冲动。转向对方,间桐雁夜摆出当主的气势,颇为认真道:“想知道的话,就等待下一次战斗吧。如果你能够真正地压制住我,那么,我会回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