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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让你说下去(23)

“哦,这样啊,”乔默点点头:“其实现在还早,不用急着返校的,过年嘛,你可以在家多陪陪父母……我听西西说,你妈妈很早去世了,家里只有爸爸相依为命,他长年一个人待着,应该很期待你回家的。”

陆盛尧静默半晌:“易童西说的?她还说什么了?”

乔默客套地笑起来:“没什么呀,随便聊过几句而已,她以前没谈过恋爱,做姐姐的当然会关心一下。你应该知道,西西在单亲家庭长大,她妈妈去年病故了,虽然爸爸还在,但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她哥哥呢,迟早会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所以西西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人了,怪可怜的。”

陆盛尧说:“我也是单亲家庭,可以理解她。”

“不不不,”乔默挑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西西跟你的情况可能不大一样。她虽然长在单亲家庭,但无论物质还是精神,基本上没有缺过什么,别人有的东西她都有,而且家里所有人都很疼爱她,尤其是我们的三姨,对她简直称得上溺爱和娇惯。你可能不知道,西西有一个包,八千块人民币,她十七岁那年三姨送的;还有一块腕表,将近两万吧,也是三姨送的,前两天还见她戴过,好像秒针停了,她居然懒得拿去售后维修。”

陆盛尧背脊有些僵硬,他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发现心跳极快,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乔默嘴角带笑,掐了烟头:“虽然她妈妈只是普通职员,但离婚前的生活可以说是优渥富足,锦衣玉食。再加上三姨,她最喜欢西西,平时除了贵重物品,有空还会带她出去旅游,你看看她的护照,已经去过不少国家了。西西啊,就像温室里的花儿,娇气的很。你牵过她的手应该知道,她连家务都不做的。”

陆盛尧攥了攥拳,克制地说:“太夸张了吧,我跟她一起吃饭,她会帮忙摘菜,还会洗碗,不至于那么矜贵。”

乔默挑眉:“她懂事嘛。但作为家里人,当然希望她能一直娇生惯养下去,不说找个富家子弟,至少别降低了以前的生活品质才行。我们西西长得漂亮,人缘也好,聊点儿实际的,这个房子差不多归她自己了,而且她还有一笔二十万的存款,说句不好听的话,父母不在,她连赡养的负担都没有,这种条件的女孩子,有多少男生梦寐以求?你跟她同校,应该比我清楚。”

陆盛尧的脸色异常难看:“感情的事情,讲条件,未免太功利了。易童西不是那种人。”

乔默轻哼:“所以你仗着她不功利,占大便宜呗。”

“你什么意思?!”

“别怪我说话直,陆同学,就算西西不看条件,我们家里也要看的。再跟你透露一件事,过年的时候,我们家商量好了,打算给西西的哥哥买套房,等将来结婚用。其实许多家庭在孩子上大学以后都会开始为他准备房产,就像我爸妈的邻居,一对卖菜的夫妻,儿子才念初中,名下就已经有一套房了。”乔默重新点了根烟,缓缓吐出淡雾:“你呢,陆同学?冒昧地问一下,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目前可有为你购房的计划?我是说在忘江,不是县城。”

话音未落,陆盛尧起身离开,大步流星,夺门而走。

乔默往沙发里缩了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她看见易童西从卧室走出来,靠在门边,冷冷清清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乔默微怔:“你醒了?”接着笑问:“什么时候醒的?”

“你让陆盛尧叫你姐姐的时候。”

乔默眯了眯眼:“哦,那你怎么不出来?”

易童西的目光疏离又陌生:“想听听你说什么。”

“那你听见了?”

“听见了。”她点头:“姐,你想干什么?”

乔默耸耸肩:“帮你考验一下呗,现在的男人可坏了,你条件好,选择的余地很多,不用拴在一棵树上。”

“那你考验的结果呢?”

“人不错,挺忠诚的,可惜家境不行,前程也没法预料,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太轻松。”

易童西冷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姐姐。”

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心寒透顶。

音落,她抓起钥匙,披上外套,推门离开。

第十九章

还记得《BJ单身日记》的结尾,女主角穿着豹纹内裤在伦敦漫天飞雪的夜晚跑到街上追回男主角,那一幕真令人捧腹又拍手叫好。易童西大概没有这样的幸运,她的情郎是个脾气倔强的家伙,不好惹,是那种就算犯错也很难低头道歉的人。更何况他还没犯什么错。

所以,当易童西气喘吁吁地跑到公交站台的时候,他见她来,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倒愈发冷若冰霜。

“陆盛尧,你要去哪儿?”

他面无表情,没有做声。

易童西踮了踮脚,略微叹气:“我替我表姐道歉,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你原谅她,别往心里去。”

陆盛尧脱口而出:“原来你都听见了。”

她倒是愣住,就在迟疑之间,看见他了然般冷笑起来:“你表姐在客厅尽情羞辱我,你在里头看戏,你们姐妹俩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

什么有趣?易童西一头雾水:“可以冷静点儿吗,如果我有戏弄你的意思,绝不会追出来,而且还穿着睡衣和凉拖鞋。”

“那请你告诉我,你姐姐为什么会对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跟她私下聊过几句。”

“聊什么?聊一个穷小子怎么高攀你的?”他不敢想象这两个女人在背后议论他的情景,那画面一定很生动吧?是嘲讽还是取乐?调侃还是不屑?

该死的……他真感到耻辱。

而易童西此刻也是真的讨厌起自己的敏感来,不用费吹灰之力,她一下猜中他的心思:“陆盛尧,你想太多了,我跟别人提起你的时候绝对没有丝毫不尊重的语气,她冒犯你,我已经道过歉了。”

陆盛尧别开脸,肌肉紧绷着,一副不妥协的样子。

公交车来了又走,站台上的路人三三两两,默默看戏。易童西抿了抿嘴,原本有些烦躁,但想到他一大早回来,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结果被乔默调戏不说,还被侮辱了一番,也实在可怜。

于是她先服软:“别生气了。”

陆盛尧不搭理,她又问:“你想我吗?”

“……不想!”

“那你跑到我家干嘛?”

陆盛尧冷嗤:“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天还没亮就爬起来……”

他抿着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易童西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

这下大家都没话可讲了。吵不下去,又不甘心就此作罢,陆盛尧痛恨自己如此狭隘,同时也痛恨易童西如此镇定,从头到尾,进退自如,连道歉都那么干脆爽快。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这感觉让他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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