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夜无梦,等到翌日清早,傅天河被闹铃吵醒,朝阳的光芒已然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中。
傅天河的眼睛相当干涩,甚至光是做出睁开的动作都能感受到疼痛,他闭着眼从枕头底下掏出眼药水,熟练地掀开眼皮。
老毛病了,不光是被摘除眼球的那只眼,就连视力正常的左眼也经常干得要命。
可能平日里用它用的太多了。
他滴完眼药水,坐起身来,慢慢地转动着眼球,让液体滋润眼眶内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多余的药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
傅天河习惯性地抬手去擦,被子掉落在腰间。
等干涩得到缓解,疼痛感消失,他才终于睁开双眼。
看到标间内陌生的陈设,傅天河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宾馆里。
陈词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见傅天河醒了,转过头来:“早。”
“早。”傅天河呆愣愣地回答,嗓音还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低沉又富有磁性。
他缓了两秒钟,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昨天熄灯之后他偷偷在被窝里把衣服脱掉了,所以现在处于身上只有一条裤衩的半□□状态。
然而自己完全忘了这回事,直接坐起来导致被子掉在了腰间,然后他的腿又是屈起的,额……身后有半个腚露在外面。
傅天河赶忙扯过被子盖住。
但他紧接着又绝望且惊恐地发现——
他有反应了。
不要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救命!
傅天河内心哀嚎,陈词显然已经洗漱完毕了,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把他支开才好?
陈词:“快起来吧,十五分钟之后要去楼下吃早餐。”
“好的。”傅天河脊背挺直地答应,他努力把腿支得更高,好用被子的空间掩盖住自己身体产生的微妙反应。
兴许是正直亢奋期间,和陈词说话时傅天河竟然有种浑身酥麻的错觉,他越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越严重,大清早的兀自冒出了满头热汗。
“你不舒服吗?”陈词问道。
“没有没有。”傅天河赶忙否认,“就是有点睡懵了。”
只可惜这样的借口并不能说服陈词。
床上的体育生赤着上身,肌肉都因紧张而绷着,特别是小臂上浮出青色的血管,彰显着无言的力量,他两腿支着被子,撑出的空间遮盖住腰部以下,乌黑的左眼中写满了紧张。
陈词又不是傻子,同样身为青春期的男生,他当然知道傅天河这是怎么了。
于是陈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要用手弄吗?还是等它自己消下去?”
原因很简单,陈词觉得如果自己假装不知道,傅天河还会继续竭力掩饰,还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万一再晚了去吃早饭就糟糕了。
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话题。
什、什么?
傅天河当场石化。
他听见自己的脑子发出汽笛般的尖锐鸣响,从耳朵中冒出一团团乳白色的蒸汽,整个人仿佛化身为烧开了的不锈钢水壶。
正当他的脑袋一团浆糊之时,一包纸巾被陈词递了过来:“用这个吧。”
那是陈词从自己包里拿出来的崭新抽纸,还很贴心地拆了封。
傅天河沉默着把纸巾接过来,陈词转过身去到卫生间,明显是要留给他足够的隐私。
但傅天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这玩意可言了。
他呆呆地愣了两秒钟,一把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
陈词正坐在马桶盖上看手机,见傅天河突然进来,还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
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傅天河那里,其实也不怪陈词,如此引人注目的玩意儿实在很难将其忽视,按理说黑色应该显瘦的,但此刻突出的形状完全打破了陈词对此的认知。
傅天河抓着陈词的胳膊把他拎起来,对,就是拎起来。
陈词再怎么身形纤细也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男生,体重基数在那儿呢,结果在傅天河手中就像只小鸡仔被轻而易举地提起来。
傅天河的上肢力量强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陈词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推出了卫生间,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
但留存在视网膜上的景象可不会轻易地迅速消失。
准确来说是非常深刻,记录在了脑子里。
陈词之前确实没见过。
最起码没见过除弟弟之外同龄人的。
只能说不愧是体育生吗?
第45章
傅天河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地堆着,他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衣服扭成一团,先前递给他的纸巾被随手扔在枕头上。
陈词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琥珀色的眸中似乎多了几分别的思绪。
最后少年来到傅天河的床边,帮他整理好要穿的衣服。
他听到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大概是在起冷水澡吧。
确实,冲个凉的同时去弄,比自己干巴巴解决的速度要快一些。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傅天河才颇为狼狈地从浴室中探出头来,他硬刺的发梢滴着水,落在健硕肩头,顺着臂膀和胸口蜿蜒流淌。
“陈词,能帮我递一下毛巾和衣服吗?”
陈词早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听到他问立刻拿过去。
傅天河都不敢抬眼看陈词,低着头迅速地接过,含糊说了声谢谢,然后重新关上门。
一分钟后,傅天河终于出来,整个人如同枯萎的植物,蔫头巴脑。
天知道他解决得有多匆忙,弄得一点都不舒服,甚至还因为过分粗鲁,疼。
傅天河衣服穿得相当规整,简直把“恪守男德”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陈词视线向下瞟了一眼,唔,看起来已经没事了。
他递给傅天河烧好的温水:“喝点水吧,咱下楼去吃饭。”
傅天河咕嘟嘟地把水一口气喝光,他正处在没脸说话的状态,沉默地拎起书包跟在陈词身后,来到电梯间。
陈念和沙弗莱已经在一楼的餐厅里坐着了,沙弗莱精神不错,陈念困得磕头打盹,哈欠连天。
他们旁边有两个空座,陈词和傅天河理所当然地坐了过去。
桌上是北方的经典早餐,包子油条和白粥,大家吃完就可以出发去考试的学校。
“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这么困。”陈词轻声问身旁的弟弟。
“还行吧,就是没睡到自然醒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被闹钟叫起来都困得要死。”
陈念又打了个哈欠,但他心情很不错,用筷子戳了个肉包:“没事,反正可以到考场上再睡,你呢,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听到陈念问,闷头吃饭的傅天河悄悄支楞起耳朵,凝神去听陈词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