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已老(30)+番外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初周纪接受自己时高兴的心情。那时周纪还年轻,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却不浮不燥,温文儒雅,爱穿白色这类浅色系的休闲服,无论对谁都面带微笑,七分亲切三分腼腆,看的人的心也跟着温暖柔软起来。
为了考上周纪所在的那所重点大学,贺维学习的更加努力,遇到不懂的题时,周纪都会在台灯下细心的教他,从未有过不耐烦。
高三下半期时,周纪看他辛苦,怕他身体跟不上,想尽了办法天天做各种各样的炖菜给他补身体。
甚至在床上,也对他极尽包容。当他提出想在上面时,周纪也只是小小考虑,就同意了。
那么几年生活的点点滴滴,相处以后的相濡以沫,在那个人眼里却不是爱情,对他而言也只是作戏,那现在口中所说的喜欢,所说的爱,又让贺维怎么愿意相信。
付出全部的心意,最终却两手空空,现在的一不经意,就变成了自己曾可妄而不可及的东西,真是太可笑了。
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贺维行尸走肉般的在人群中穿梭而过,路人在他身边走过,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一眼,再匆匆而过。
贺维看着四周的高楼大厦,重重叠叠一圈圈的将他围在了这个牢笼里面,无处逃脱。
贺维有些想哭,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用担负的嚎啕大哭一场。
他明白从前的事是他的心结,他想要抛掉过去重新开始,他希望能从过去的噩梦、从那件事之后就紧紧跟随他的自卑惊惶中解脱出来,他知道能解开他这一结的只有周纪,却忘了,这个人也许根本就不会愿意帮他。
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贺维总是不断的告诉自己周纪有多薄情,他有多对不起自己。
可毕竟现在,也还是信了他的话。
☆、第三十三章
回忆铺天盖地袭卷过来,往往在进行博奕的,不只是过去和现在,更是现在和未来。过去在记忆中依旧璀璨,却已然在现实中成灰。
搞不懂自己喜欢什么人的人可怜,但陷入回忆中被困扰被束缚更是可悲。
贺维回到家时仍是迷糊的,整个人陷在了软绵绵的浮沫中,行动都有些漂乎不定的感觉,可是在看到葛思的笑脸时,却顿然清醒了。
我对他真的有其它的感情吗?
葛思从书房走出来,帮他挂起脱下的黑色外套,“今天的室外温度有些低,怎么样,冷吗?”
“还好,并没有在室外待太久,”贺维亲亲葛思的唇,微微弯腰换了鞋进屋,“你今天在家干什么呢?没有事你就不出门了吗?”
葛思帮他倒了一杯水,坐到他身边,“我刚才发现我似乎欠债太多了。去网站上看了看,才发现我的更新已经停了半个多月了,所以我去撒了些土。”
“你终于发现了,”贺维一手端着水杯喝了一口,一手拍拍他的头,轻笑道:“你还记着呢,我以为你根本不想写东西了。”
“哪里,如果两个人过,总要有份工作的,”葛思侧过头,表情似有些迷惘,眼里却闪过调皮的笑意,道:“不过你觉不觉得我们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闷死在家里?”
你不是很爱玩吗?贺维张口就想这么说,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凝视着葛思,眼神深的不着边际,“不会的,我们都是工作性质比较自由的人,所以,我想和你去旅游,去看看开旷豪放的山川,宁静恬淡的大海,我想,只要是和你在一起,那些所谓的心结总会治愈的。”
葛思怔住,目光闪动。
“等到我们时间、资金、心情都合适的时候,就一起走遍各地,去蒙古看广碧的草原,去江南看典雅的古镇、清秀的江水,去世界各地领略不同的文明。这次,我和你一起,”贺维深深的看着葛思,“好吗?我们一起?”
葛思低下头,尾音发颤,“你确定了吗?你真的确定了吗?贺维。”
你真的确定这个陪你的人是我吗?
贺维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将眼里幽深的黑色慢慢蕴染开成温柔的墨色。他伸出手抬起葛思的下巴,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低头吻了下去。
“唔……”被吻住的葛思一怔,闭上眼,张开了唇任由贺维入侵。
唇齿交缠间,葛思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贺维的不确定。贺维的舌扫遍了葛思口中的每一个地方,像是在要葛思的承诺,却又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贺维才放开葛思,看着他被吻的湿红的唇,又意犹未尽的再啄吻了一下,道:“我确定,葛思,我再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确定了。”
葛思感觉唇上的火热传到了心底,激起心底一片温热,他弯起嘴角,垂下眼眸遮挡一切情绪,面上是一贯的温软柔顺。
“好,我们一起。你承诺了,就不能再放弃我了。”
贺维苦笑,一手想摸摸他的头,却在半空中落下,低喃道:“你也是,可不许忘了,可不许忘了……”
对不起。
葛思,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和自己中意的人过安稳的一生,无论是周纪还是莫华,我们都已经给了无数次机会了,不是吗?所以,对不起,我只能抢先一步订了承诺。
周纪,你看,有的。
其它的感情不只是只有爱情的,我对葛思的感情,是你这种无论对什么人也都保留一手,从不肯单纯付出真心的人不会懂的。
感情本来就不是可以完全按规划定的,谁规定只有心跳心动的是爱情,谁规定心疼怜惜,想照顾保护一个人就不是爱情?
周纪,我爱他,我是爱他的。
杨南再次见到唐颂时,是在深夜的他的酒吧。唐颂穿着一身黑西装,脸上胡子拉喳,黑眼圈亮的可以当作浓妆,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一瓶一瓶的喝着脾酒,面前的桌上已是东倒西歪的一大堆空瓶子。
一副失意人士借酒浇愁的落魄样子。
杨南刚进酒吧,就被八卦的调酒师耸踊着过去打听,杨南捏捏调酒师漂亮的小脸,耸耸肩走过去坐在唐颂对面。
唐颂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埋下头喝酒。
唐颂是这家酒吧的常客,所以和这家酒吧的人都很熟悉,加上他又和葛思关系不错,算起来还是比较亲近的客人。
“唐总这是怎么了?”杨南的语调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能有看到一向冷静自持,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铁腕唐颂这样自暴自弃的一天,真是值了。
唐颂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不理睬他。
“我没听说你公司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感情问题了?”杨南从桌上拿过一听脾酒,扯开易拉扣喝了一大口,奇道:“你老婆不是快生了吗?难道你在这个时候□难解结果粘上了一块牛皮糖?”
“杨老板也太八卦了,”唐颂无奈,“你这么闲?还是想当知心哥哥?难不成每个来你店里的人喝酒你都要过去八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