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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月亮惹的祸(149)+番外

他没有撒谎,只是省略了交谈的后半部分。

明玥不疑有他,因为他提到了天气,明玥就顺着聊下去:“其实你去美国的这几天,总是下雨,还总下暴雨,温度特别特别低。”

她抿了抿红润的唇,眼睛睁大了一点,极力想做出十分让人信服的表情。

“但你回来了,天气就变好了。”明玥眯着眼睛满足地笑,像一只小狐狸。

周自恒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跟着笑起来,他想了想,改了明玥的话:“也许是因为你要来接我,所以天气才变好了。”

他的眼睛里映着熹微的春光,语气恳切认真,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

明玥心想,他去了一趟美国,说情话的本事有了飞跃的进步,让她呐呐地害羞不已。

于是她低下了头。

从周自恒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一张酡红的侧颜,她的睫毛很长,纤长又卷翘,轮廓柔润,一直延绵到下颌,收紧出精巧的下巴,唇上点了口红,明艳颜色,非常符合她姝丽的形容。

周自恒注意她今天不仅花了淡妆,还穿了一双细细高高的高跟鞋,红色风衣和V领的衬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窈窕生姿。

明玥感受到他的视线从她的脸颊滑落,之后端详过她的全身,最后停驻在了她的锁骨以下。

“口红的颜色很漂亮。”他盯着她白嫩的一片前胸,却夸赞她的唇色。

明玥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适合我吗?”

“很适合。”周自恒终归是把视线移开,尔后再开口时,墨色翻涌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明,他揽住明玥的肩膀,顺势替她拉了一下外套,“为什么突然想起穿高跟鞋化妆了?”

她一贯素面朝天,青春靓丽。

明玥笑了一下,女以悦己者为荣,这是为了来接周自恒而特意做的一身打扮,为此,她今天六点钟就已经起床。但她不准备告诉周自恒这些,转而询问:“你在美国感觉还好吗?”

周自恒颌首:“除了很想你,一切都好。”

机场出口人来人往,彼此之间的交谈声传出老远,但周自恒的声音显然只够明玥一个人听见。

一句简单的话,又被他夹带私货。明玥心里涌起一股甜蜜,还是告诉他:“我问的是你的比赛。”

周自恒握了握她的手,在她手心勾勾画画,“比亚洲区域赛难,对手也更厉害,所以我们只获得了银牌。”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奖金更多,有一千五百美元。待会都给你。”

他并不因为这样一个成绩而沾沾自喜。

出口的玻璃窗,倒映出他的侧影,通透的光线让这个侧影看上去好像一幅画。

明玥捏住了他的衣摆,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我听说,很多公司会给比赛优秀选手实习的资格,还有一些学校会定向招收得奖学生。”她盯着脚下的路,踢走一颗石子,“你们答题都用英文,GRE一定很好考过,那你以后会不会出国留学?”

她看过周自恒的题目,标准比赛中,所有的描述都用英文写就,答题的注解也要用英文。她会说一口流利英语,却看不懂这些专业名词,而周自恒在七个月内,已经能把这些知识完全掌握了。

明玥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拉着他的手。

她在他的指腹上摸到了一层硬硬的茧。

几乎每一个指头上都有。

他对计算机抱有了强烈的热情,并且付诸努力。明玥认为,选择出国留学,会是一条非常好的道路,上一所IT名校,会让他的水平大幅度地提高。

但她非常舍不得,特别特别舍不得。

可是这些话,她又不可以说出口。她不希望周自恒夹在前途和爱情中间,两厢为难。

道路上汽车鸣笛,纷纷杂杂的声音几乎要贯穿云霄。明玥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周自恒的回答。

“英文好不代表要出国。”他说。

“为什么?”

“我爸不认可洋学校的文凭。”他给出了一个令人哑口无言的答案。

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明玥心里想。

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两人心照不宣,但又各自不戳破。

周自恒不自傲于银牌的成绩,但训练队依旧觉得需要好生庆祝一番。队长和教练认为,他们这支小队在以后会有更好的成绩,于是为了昭显重视,庆功宴办的非常隆重,地点定在了京城价格高昂的酒店,餐饮娱乐俱全。

教练还请来了一位已经毕业的队员,曾拿下过两届的全国金奖,大四毕业后靠着过硬的技术进入职场,如今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项目组长。

这位学长年约二十六七,西装革履而来,眉目间有一些疲惫。应和教练的嘱托,学长在饭桌上委实说了一些鼓动人心的话,把调子抬得很高,言语老练油滑,很容易就骗到了这些未出社会的新人类。

但也许是酒气上头,又或许是中途一个业务电话打搅了学长的心情,再或许,是教练已经离开,因此在进入KTV之后,学长开始说起了与之前完全相反的话。

“……都说搞什么ACM有前途,什么算法是程序设计的核心,锻炼思维逻辑,能掌握结构和模式……”学长用力抽开了领带,灌了一口酒,手指指着地板,“我告诉你们,都他妈算个屁!”

这句粗俗的言语让场面一下安静下来,酒瓶破碎的声音相当响亮。

“老子……呃……”学长拍着自己的胸脯,打了一个酒嗝,醉意醺醺同边上人说话,“老子是他妈两届亚洲金奖,练了整整四年,你猜猜,我现在怎么样了?”

他边上这个人,恰好是载誉归来的陈修齐。钟晨因为未成年,已经先行离去。

陈修齐没有在意学长的失态,还是回答他,“你现在是项目组长。”

他话音落地,学长就出声反驳他:“屁!什么项目组长,是项目副组长!”学长笑着,晃晃悠悠地扶着椅子站起来,“什么金奖特等奖,那他妈都是纸上谈兵,一点用都不管。”

陈修齐没有接话。

学长拍着陈修齐的肩膀,谆谆教导:“搞这些竞赛,浪费时间又浪费生命。是,我确实在ACM上学到了东西,但学弟,学长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不值得!”

包厢里只有昏昏惑惑的彩光,打翻的酒瓶使得酒气上浮,与光线交织在一起。

陈修齐透过这些光看了一眼周自恒,但周自恒只是静静坐着,未发一言。

而学长的话仍在继续:“我现在在这个公司,大家都叫我一声组长,什么业务都要我去跑,什么故障和更新都要我负责,但有了结果,有了成绩,功劳就都是人家真正的组长的了,我这个副的,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他再次拍了拍陈修齐:“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陈修齐把他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

“因为人家正组长有个好出身,有个好家庭,有个好爸爸!”学长义愤填膺,“学这么多知识,读这么多书,到头来,都比不过人家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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