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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采芙蓉/艳僧(67)

作者:诗花罗梵/女庚 阅读记录

“为何不愿意?”察觉到西堂长老心头的那点恍惚,越鸣溪理所当然道,“我相信西堂长老不会骗我。既然你说只消我们双修一回就可解决此事,那我们便双修好了;就算解决不了,也总得试上一回才能知道。”

说罢安抚般拍了拍他搭在双膝上的手,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

彻莲明知道此时的鸣儿绝非是记起了自己,只是相信了一个还在他脑海中徜徉、身形亦有些模糊的长者而已,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心驰荡漾,阵阵暖意与温情涌上头来,仿佛渡尽了先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难。

心底也知晓若眼前的越鸣溪还是少年时的模样,或许并不会轻信他这一古怪老僧的胡言乱语;可现下这端坐于前的小少年不谙世事,却比本就真挚热情的自己还要单纯剔透。

“事不宜迟。”越鸣溪望着他笑吟吟道,“西堂长老,我们歇下吧。”

还童

夜已渐深,越鸣溪坐在西堂长老房中宽阔的双人榻上等着他沐浴归来,目光好奇地流连在这禅房内莫名带给他些许熟悉感的摆设,出神地发了一会儿呆后,忽然隐隐紧张起来。

尽管他先前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道双修本是无所谓之事,可他现下毕竟还是个连情窦都未曾通晓的小少年,想到马上就要同他人行这云雨之事,还是有些羞赧与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了西堂长老的话,且没有半点这个老僧会害他于不义的念头,仿佛两人的确渊源颇深;或许因他年纪尚小,于善恶的感知亦很分明,便也坚信西堂长老确乎有不可言说的苦衷。

不过是行一番大人间的寻常事,他又是男儿郎,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越鸣溪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困倦,正想躺下来假寐片刻,却感到床头燃着的灯火忽然跳跃了一下,随即便悄无声息地熄灭在了眼前。

“……西堂长老?”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没有听到任何人进屋的脚步声,心跳微微紊乱起来,直觉有些害怕。

“……嗯。”

熟悉的声音飘入耳际,他便也松了口气,揉揉眼睛朝坐到他身边的人影看去。待眼前那朦胧的视野适应了黑暗后,他便感到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身躯,动作十分轻柔地解落他的衣襟,开始犹豫着【略】。

这感觉其实并不算坏,越鸣溪明白过来,微眯起眼睛主动朝还有些拘谨的西堂长老靠近了些,并没有流露出半分他想象中的抗拒之意。

【略】

【略】

不知触碰到了哪里的痒处,越鸣溪轻哼一声,鼻间的热气像是烈焰般烧透了彻莲的全身。他压抑地喘息着,犹豫着将已是来了些感觉的小少年抱紧,伏在他耳边哑声道:

“少主知道该怎么做么?”

【略】

【略】

【略】

……

许久,越鸣溪忽然停了下来。

陌生的□□使他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更多的却是还未成熟的身躯无处发泄的困惑与窘迫,教他隐隐心慌起来,忽然有些不敢去看身下之人的脸。“对不起,西堂长老,我好像……”

他期期艾艾地说着,愧疚难言地埋在那人怀里,半晌抬不起头来。

彻莲一怔,已是明白了越鸣溪的意思。

正如他这老弱之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越鸣溪这小少年的躯壳也因为太过稚嫩,同他一样没了欲望,再也行不得更加亲密之事。

……

他果然还是迟了一步。

【略】

“……罢了,其实也不是非这个法子不可。”彻莲拿了帕子擦拭了一番他有些狼藉的下身,并未似他想象一般露出不悦之色来,末了又将他抱紧在怀,依然用那温柔的声音道,“少主今日也着实疲累,便与贫僧共寝一番,明日再行商议可好?”

越鸣溪闻言便抬头望他,一双黑黝黝的星眸在夜色下更显俊秀灵气。

彻莲蓦地已是心安。

他不记得自己在鸣儿失忆后度过了个多少个难眠之夜,又苦苦回味了两人尚且恩爱甜蜜的过往几千几百回,现下能这般轻巧地与心爱之人相拥而卧,哪怕明日醒来便是天命的终结,他亦已知足。

感到越鸣溪在怀里放松下来,揽着他的腰身缓缓沉入梦乡,端的是对这同床共枕的老僧十足信赖的模样,彻莲轻抚他的鬓角,回忆着同他两世的相识相遇,似是不经意般勾起了唇角。

便是鸣儿再也记不起他来,他又还能奢求些什么?

他上一世就几乎是释迦玉的父辈,若没有玄门这等长寿永生的秘法供他修行,即便最后终成眷属,到头来也还会是自己以老病之躯先鸣儿一步离开;因而现下这玉成了两人的秘法要迫得鸣儿弃他仙去,他亦说不出什么怨言。

好在鸣儿虽不再记得他这个两世的心上人,却也同样不记得前世的苦与仇,得以烂漫无忧地站在他身边,即便早已没有俗世之爱,却比他两世的任何时候都要快活。

只要鸣儿过得快活,他便是到最后也只能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心中亦已安然。

……

第二日彻莲起身的时候,窗外虽还是艳阳初升的清晨,身侧却早已没了越鸣溪的踪影。

他看着地上那双像是曾被穿起、却又不知何故被弃置在了一旁的鞋,心中恍似已有了预感,便推开门远远地朝禅院深处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袭赤着脚站在苍松下的幼小身影。

一夜过后,越鸣溪似是又在梦中受了功法催化,此时是五尺微童的模样,宽大的衣袖尚不能收拢十分,有些恍惚地抬眼望着远处高高的山岭,又低头看向那些虽已泥泞不堪、却是还未融化的雪,已成了前世彻莲初遇他时的模样。

昨日香客的小孩们仍在院中嬉闹,却是都对那夏日的雪失了兴致,见越鸣溪模样陌生,便也都来邀他一起顽;越鸣溪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已然变小的双手,朝他们摇了摇头。

彻莲心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扶在门边的五指慢慢收紧,却还是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走到越鸣溪身边,与他一同在这苍松的碎影下站了许久,半晌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问道:“为何不去与他们一起顽?”

注意到自己矮矮的影子被身后之人掩盖,越鸣溪回过头来,眸中依然倒映着树下的残雪,迷惘般看了彻莲一眼后,便低下头去喃喃道:

“……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重要的事。”

小童软软的嗓音带着一丝与这般年纪不相称的苦涩,末了又抬起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认真地补充道:“很重要的,一生也不能忘记的人和事。”

……

彻莲在他面前半跪下来,替他将那宽大的衣袍理好,又摘去落到他肩前的松叶,这才将那双小而柔软的手合拢到自己的掌心,微笑着轻声道:

“若是想得头痛,不妨不去想它;毕竟会被你遗忘的,本身也不会是太重要的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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