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庸臣(37)+番外

作者: 诗花罗梵/女庚 阅读记录

我喘着气离开他的唇,带出一缕透明的丝线。手不安分地摸向他的胸口,居然触到了他胸前的那一点柔软。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一惊,忙放开他翻身跪了下来。

闵京也不恼,在床上仰躺了一会儿,由着我跪。

我跪在床前,心中惊骇无比。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对着皇帝,对着神圣不可冒犯的皇帝?

“这胆子不也是挺大的吗?”闵京慵懒地坐起身,手指放在唇上摩挲了一会儿,冷眼瞥着我道,“蓝玉烟啊蓝玉烟,你可知道朕为何一次又一次地保你?”

我低着头,额角全是冷汗。

“……朕还是太子时去探望蓝正德,那时你才不过十二岁,长得呆呆愣愣的,实在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朕瞧了你几眼,连长相都没记住,自然不知道以后你是怎样吸引到朕的。

“后来你入宫做了闵玉的伴读,朕这才见你多了些,总能看到你那副憨态,不知不觉心情也欢快了许多。那时朕才觉得,这宫墙里,也有能些许春意。

“直到一日,朕被下药稀里糊涂的时候,满脑念的都是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方才知道自己中了你的魇。

“朕知道你断袖,知道你养男宠,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在朝堂上没少整你们蓝家,却让你以为自己遭了惦记,只做个庸臣,不愿再与朕亲近。

“可朕不拦你。朕明白自己贵为天子,后宫佳丽无数,无法要求你些什么,只是一人生闷气罢了。蓝雅歌入了宫,明明是两张毫无相似之处的脸,朕却从她身上看出了你的影子,宠爱有加。朕把女儿嫁给你,那是知道你不会动她,只想亲上加亲罢了。

“如今朕已有了男嗣,便不再需要这后宫,不再需要这后妃……只要个你便够了。这歌白,朕定会立为太子,因为他身上有你我二人的血。

“朕承诺,有朝一日若铲平张王两家,你便伴在朕身边,陪朕俯瞰天下。

“朕,喜欢你。朕是因为喜欢你,才讨厌你断袖。”

……我已经完全傻了。

“罢,朕不需你现在回应。”闵京俯下身来,在我唇角印了一吻,“你只需记着,朕对你,有情。”

作者有话要说:

☆、30

……

我软绵绵地出了养心殿,软绵绵地到了礼部,软绵绵地趴在了案几上。

半柱香的功夫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例如皇上向我告白这种事,不过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今早未翻万年历,不知是否忌白日梦。

皇上一定是冲凉脑袋进了水。我这张老脸老骨头,十足的糙爷们样子,是怎么在皇上心中敌过三千佳丽的?皇上是怎么从我身上瞧出来好的?

我越想心越凉。看来是白日梦吧,我还是再睡一觉好了……

“咳咳,叔,你能不能把屁股挪一下?”

我闻声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坐着的椅子上还有个人,我正牢牢地压在他的大腿上。我瞅了他憋红的脸许久,幽幽道:“灵儿,你喜欢我吗?”

宋灵图的表情变幻莫测,干笑了一声道:“当、当然喜欢。”

“哪种喜欢?”我转过身子搂着他的脖颈,眸里泛着水意,“你对我,有没有情?”

他的额上顿时蹦出一根青筋。

咣地一声,我被他踹到了地上。

“容儿,去刑部把老虎凳搬过来。”他微笑着招呼不远处的容渊。

我趴在地上,屁股生疼生疼,心冰凉冰凉。

连日日和我朝夕相对的灵图都没有对我生情,皇上是怎么做到的?

……

“什么?!”灵图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折子哗啦啦落了一地,“你说皇上,皇上他……”

我苦着脸看他。

灵图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难怪,我说皇上在朝堂上看你的眼神怎么总是不对劲呢……”

容渊收拾着散乱在地上的书册,亦是一脸震惊的神色,却也没有不相信的样子。

我仍是苦着脸。

灵图呆了许久,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压低声音道:“叔,你不该高兴么?”说罢换了表情,意味深长地瞧着我,想从我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我动了动,有气无力道;“我怎么高兴得起来……那是我丈人……还是我妹夫……是皇上……”

平日里瞎想归瞎想,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真的得到皇上的眷顾,也并不希望得到这份眷顾。我和闵京之间隔了太多,纵是有缘,亦无分。

君无戏言。有这么一遭,我又想起以前他说的那些看似戏弄的话,心又凉了半分。

宋灵图蓦地就笑了:“你就别装了,赶紧把自己洗干净送到龙床上去吧,我和容儿会给你准备嫁妆的。”

我抬头看向左侍郎。

郑容渊蹙着眉,沉默了半晌道:“叔,你喜欢皇上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毕竟是皇上……”他是君,我是臣,君臣不可僭越。

容渊看着我又道:“若皇上不是皇上,你喜欢他么?”

我嘴角一咧道:“这叫什么话,若他不是皇上,也不会遇上我了。”

缘由天定,我们二人注定是不得善终的孽情。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君要臣上龙床,你也不得不上。”容渊的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叹着气道,“叔,你只得认命了。”

……

我在街上漫无边际地闲逛着,老远看见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瞅着像耿冰牙。

他面前有辆高大的马车,有几个人正在往里面搬着东西,有家当有行李。耿冰牙执着一面青花扇,衣衫风流,身后带着一个小厮,眼神漂浮着不知在看些什么。

“耿翰林,你这是要做什么去?”我老远地看着,出言打了声招呼。

耿冰牙闻言回头,懒洋洋道:“辞官了,回乡。”

辞官回乡?

“怎么好端端的要辞官?”我诧异道。

耿冰牙用扇柄托着下巴,似是答非所问道:“见惯了假笑,连真心的笑都快忘了什么样子。”

我这才想起耿冰牙一向特立独行,在翰林院中人缘也不好,人虽然聪明,却是不屑和那些伪善的大人们打交道,能隐忍到现在,也算是很难得了。

想到这里,我问道:“季将军知道吗?”你辞官的事。

他漫不经心道:“知道。”

我凝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道:“他前些日子娶了两房小妾……”和你有关系没有?

“哦,那两个女人是我在京中的相好。”他说着挑了挑眉,“怎么?”

我额角抽了半天,道:“你,你让他纳的?”

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把我当什么了?”耿冰牙没好气道,“自己欠的桃花债,我还没烂到让别人替自己还的地步。是他要娶人家的,关我什么事。”

……我无语。

能为他做到这份上的人,也只有季勋了。

上一篇: 饮沧录 下一篇: 攻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