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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61)+番外

作者: 诗花罗梵/女庚 阅读记录

蓝玉烟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他径直拔出刀,朝林照溪的天灵盖劈了过去。

——杀了他,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林照溪只两指便捏住了他的刀刃。“想杀我啊?”林照溪浅笑着,眼中浮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我比你大了几岁,再怎么说也比你多吃几碗饭,武功也从未荒废过。凭你,杀不了我的。”

燕柳被他那轻蔑的尾音震住,抽出刀,反用空掌击了上去。林照溪轻巧地躲过,一手握住燕柳的手腕,五指在上面滑过,挑了挑眉。

“况且,依你的脉象来看,离死不远了。”

……

燕柳追随着蓝玉烟的踪迹到宗人府时,那里面传来的声响让他皱了眉。

嫣王闵兰,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蓝玉烟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好。

燕柳早就知道,蓝玉烟不会是一个人的。反正自己总有一天会走,三个人一起也无甚所谓。

蓝玉烟欣赏他的清静,就算不做什么也总喜欢抱着他睡觉。

蓝玉烟的身子始终有点虚,他开始做一些药膳帮他调养。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他总喜欢把那些药膳做得很难吃,然后看着蓝玉烟明明痛苦却总是佯装美味的样子。

也算是给自己留了点回忆?他恍惚地想。

那一天在和蓝玉烟欢好的时候,身体骤然有了异样。

不断的疼痛和痉挛让他有一种嗜血的冲动,就像林照溪所说的,自己余下的日子所剩无几。要想活得久一些,就要忍住巨大的痛苦,去找几枚珍稀的金蛇胆服下。离开蓝玉烟的日子,他眼里金色的咒印渐渐消失,身子也一天天破败下来。

用半个月的时间赶回来,用剩下的生命看尽蓝玉烟的悲欢。

蓝玉烟很想他,他知道。

然而,他却从蓝玉烟身上闻到了别人的味道。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香,是种情|欲的味道。

当蓝玉烟问他喜欢不喜欢吃甜的时,他有些微微的惊讶。他并不喜欢吃甜的,不知蓝玉烟是记混了他和谁的喜好。

不过他并未拂了他的面子,只点着头作期待状。

他又看到了林照溪,以及那个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白侍郎。蓝玉烟身上的味道很轻易地就和这两人重合在了一起,燕柳有些微微的愤懑。

林照溪临走前朝蓝玉烟抛了个媚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

这个人,他没法奈何。唯一可以放心的是,蓝玉烟的枕边人不会害他。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他竟然破天荒地不想搭理蓝玉烟。

……

闵兰走的那天,燕柳本可以拦住他。

“你知道吗,他每想到皇兄一次,就会痛苦一次。”闵兰压抑地说道,“我身上背负了太多他和皇兄的回忆,时时刻刻都地提醒着他的过去。我不舍得让他痛苦……有你在,他很快会忘了我。”

“可是……”

可是我很快就也不在了。

燕柳把这话咽进肚里,看着闵兰零落的背影渐行渐远。

蓝玉烟被皇上软禁,成日醉在尚书府,醉了就睡,醒了就喝。他走到床边坐下来,像闵兰病中的蓝玉烟一样,失神地看着床上的人。

蓝玉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可是和他在一起,很温暖,也很舒心。

胸前那一阵阵的闷痛和逐渐腐朽的身躯告诉他,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若是再不走,他会难看地死在蓝玉烟面前,就如当年的白水莲。

他不想这样。

走在泛着涟漪和水花的护城河边,他长久地凝视着幽深的水底。

那个白水莲,实在是傻。

……

如果死,我还是想死在没有他的地方。

燕柳最后看了一眼绵绵雨雾下的京城,踩上马镫,心中一片寂然。

作者有话要说:

☆、49

自从闵京把西林党铲除干净后,日子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今年难得天公庇佑,自年初便是风调雨顺,百姓收成好,皇上又下令减了税,一时间河清海晏,称之盛世也不为过。

既然是盛世,多养几个吃白饭的也就说得过去。

我翘起二郎腿,嗑着五香瓜子翻开一本民间很红火的风流小说,津津有味地读着。

读着读着,整行的艳遇奇情中,我忽然想起前几日京中来了个戏班,那个演虞姬的戏子长得真是不赖,在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朝我飞着媚眼,身段也纤巧,就是不知……

我的笑容变得荡漾起来。

放下小说,我背上一凉,隐约感到暗处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偷偷地盯着我看。

回过头去,灵图放大的俊脸悬在了我的上方,幽幽地唤了一声:“叔。”

“啊?”

他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我桌上的瓜子和小说,语气甚为担忧地道:“你别这么正常行么……”

我茫然地看着他。

“我总觉得你最近正常得有点不太正常。”灵图仍是担忧地道。

我没搭理他,看着那小说的段落若有所思道:“你说这李寡妇都四十了,还能找个十六岁的小秀才做姘夫,小秀才的爹都得比她小上好几岁,这乱的……”

灵图缄了声。

又翻了几页回头,他还在后面盯着我,脸上那是比看见肉包子掉泥地里还痛心的表情。

他幽幽地唤道:“叔~”

我深情地应道:“灵儿~”

“叔~”

“灵儿~”

“叔……哎哟!”

一个画轴无比精准地砸上了灵图的天灵盖。

我捡起那个画轴在面前展开,打量了几眼感叹道:“哟,这是谁家闺女啊,瞧这旺夫相长得,谁娶谁有福。”画上一个娉婷女子,唇红齿白人中清晰,鼻翼饱满柳眉弯弯,一副讨喜的旺夫长相,不知是哪家闺秀。

一大片阴影下,容渊走了过来。看见他怀里抱着那么多画轴,我顿时明白了些。

“皇上要选秀?”我问。

容渊把怀里的画轴堆到书案上,压住了我的几本小说,不置可否。我又捡了几幅展开来看,都是些娇艳的花骨朵,不由得嘟囔道:“……皇上这秀女也选得忒勤快了点。”

“勤快?”容渊斜睨着我,慢条斯理道,“五年选一次,哪里算得上勤快。”

我仔细一想,嗬,上次选秀还真是在五年前。

“皇上都三十多了,后妃零零散散地就那么十几人,还都是些老面孔,不纳些新的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灵图也展开几个画轴看了看,道,“再说,如今宫里除了几个公主更是只有大皇子一个男嗣,不再多生几个怎么行?即使皇上立了大皇子做太子,也保不准有什么万一,还是多生几个妥当些。”

我摸摸下巴:“嗯,是该多多开枝散叶才对。”

灵图看看画轴,又看看我,叹气道:“皇上听你这么说一定很难过。”

“为什么难过?”我挠挠头。

灵图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叹着气走了。

午后在内阁议事时,我一直恍惚着,总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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