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噩纪(78)+番外
白婴发散了一下思维,蓦然绽出一个春花一般烂漫的微笑:“哦,原来你说的是白师啊,她就住在这儿,不过前段时间跟学生去禹都家访了,我帮你查查名册,如果她回来了是会在这登记的。”
世间竟有如此热忱有爱心的妖族姑娘。
兽人非常感动:“有劳。”
白婴把资料往没人值班的前台上一扔,借着前台的盲区,在抽屉里泛出一张本年的报到名册,把自己的那一页暗搓搓地撕掉扔兜里,假模假式地翻了翻,哎呦一声,遗憾地对那兽人道:“最近回来的教师们比较少,这个家伙一向喜欢迟到,还乱翘学生的课,可能还没回来呢。你看,都没有她的记录。”
兽人结果名册翻了翻,眉头皱起:“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开学在即,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很急吗?”
‘咯吱——’
白婴默默地看着这兽人把轮椅上的木柄直接捏出一条缝,他无声地冷笑了一会儿,“有点宿怨,我想在她进十方监前就见到她。”
“你要是急的话,可以去南边的船鲸渡口等,毕竟是解冻期,船鲸也洄游过来了,还是可以截得到人的。”白婴好心地提醒道:“但那里有点远,你行吗?要不要我找个当地的替你去?”
是男人就不可能自认不行,兽人目光坚定地摇头:“我可以,多谢你了,我马上就去。”
这也是个行动派,把腿上碍事儿的夹板揭下来一扔,感觉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拔腿就往外走,走了两步退回来道:“我叫鹏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白婴一脸温婉贤淑地说道:“就叫我红领巾吧,对,大家都这么叫我。”
鹏昊竟然也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表情严肃道:“红姑娘你这次帮了我,以后我会报答你的,以后有谁欺负你就找我,我撕了他全家。”
白婴微笑着目送他风风火火地离开,转头敲了敲一楼教音乐的佩尔兰老师的门。
“兰兰,我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
贴着满脸黄瓜片的佩尔兰老师一脸茫然:“啊?”
“我现在遭遇到了妖生的大危机,在我回来之前把我所有的行李铺盖打包喊人送到藏书阁外面的草地上,不然我就把你去年在索兰长老的会上吃零食画他后现代野兽派肖像的事儿捅出去。”
佩尔兰老师整个精灵都斯巴达了:“零食是你吃的!”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你是我共犯的事实啊~乖听话。”
佩尔兰老师:qaq!!
……
过了这个小插曲后,白婴谁也没交待,马不停蹄地十方监外喊了辆马车,直奔唐三明叫她去的东荒山脉。
“姑娘去东荒山脉做什么?那里现在连角羚都不从那迁徙了,多危险。”
白婴听得一愣:“东荒山脉怎么了?”
“雪季一解冻,峡谷……对,现在的河道就解冻了,有猎人去大峡谷踩点查春天的猎物数量,发现南边的堰塞湖下面的冰面竟然是个空的,正好解冻了,就给河床上砸出个洞。”
白婴一时间还真想起来点什么,当时她让掘堰塞湖的工程是小红帽负责的,这个最擅长工程的乌金族人就说下面也许有地下河的空腔,没想到真是有什么。
唐三明叫自己快回来,难道这个洞有什么蹊跷?
饶是如此,白婴仍然有些疑惑:“但河床是软的啊?”
赶车的车夫继续道:“一般来说的河床是软的,但堰塞湖不知道是哪个家伙闲得没屁放给掘开了,就有了很硬的河床,大水流了一个多月就上冻了,但是下面的水还在流,水流干了。面就有了一层冰壳子,然后就在原先的旧堤坝那一块,砸出个洞。”
闲得没屁放的白婴咳了一声:“听你的意思,这个洞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单单是个洞也就算了,但等到猎人想进洞一探的时候,洞里的一头千年老蛇惊醒了,迎面一口毒雾把猎人喷了满脸,那猎人爬出洞口没一百米就倒了,被同伴发现后带回去只过了两天就死了。大夫过来一看,猎人死后连喉咙都是黑的,肺更是烂穿了。”
哦,还万年大鸡精呢。
这显然又是人民群众强行玄幻式意淫加戏,白婴想着唐三明叫自己过去总不会上演一场风水相师降服千年老蛇妖的戏码,肯定是有些符合科学社会主义观的东西在里面。
不同于白婴上一次来,雪季末的东荒山脉就像是一条雪豹的脊背,朵朵白纹依次点缀在起伏优美的山脊上,偶有几点鲜亮的嫩青,看样子长势也快盖过了那些扛过了一冬的陈绿。
“不能再往前去了,姑娘你远远看一下就行,我先回去了,只要入夜前姑娘往后面的大道上走,总会有路过的车队的,不远。”
“谢了。”
隔着一里地也不是很远,等到走近了,白婴依稀能在旁边稀疏的林子里看到一座……呃,木楼?
白婴那段时间为了熊孩子们的军演把东荒山脉的地图点过来倒过去背得比它亲妈都亲,这块绝没有木楼,除非是后来建的。
这是一栋两层式的木楼,显然是取材自附近的捉云山,饶是如此,细微的镂空装帧也能看出来是精灵族的特色。
白婴正看着镂空的花窗发蒙,那窗户就打开了,露出个枯草色头发的老精灵。
他的名字叫唐·打入精灵内部·就是这么叼·老爷子。
“你怎么才来,知道你闯祸了吗小同志?”
唐三明的面容相较于白婴第一次见到时稍微沧桑了点,眼角和眉毛都显出了些疲惫的老态,但在精灵里面也说得过去。
白婴看了不是滋味:“老爷子,你这么大年纪了也别太拼,我才走了一个多月你弄得跟世上已千年了似的。”
唐老爷子仿佛很受用,竖起一根手指:“易容术,想学吗?”
“嘶——枉我还真以为你半截身子入土了!”
“好了闲话休提,这个戴上,我带你去看看你闯的祸。”唐三明也不请她进门,窗户一关走出门来,直接丢给她一个样子像个鸟嘴的自制呼吸过滤器,自己也戴上一个。声音被呼吸器一掩盖,颇有些低沉地说道:“你说你挖哪儿的地不好,非要挖十方监外的堰塞湖,老夫也是迷醉了。”
木楼离堰塞湖不远,不多时白婴就看到了峡谷下面景象。
堰塞湖并没有完全掘开,水平面还停留在裂口最低点,而白婴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堰塞湖残损的堤坝里并不是乱石,而是一个十来米见方的巨洞,周围细小的水流像是挂着的珠子一样往里露着水,洞里弥散着一层可见的薄雾。
那是一股碧幽幽的,微微发腥的气体,就算是白婴嗅觉不太敏感,也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下去。”
白婴啊了一声:“咱们能别想不开吗?您老人家不觉得这毒气很不祥吗?”
唐老爷子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她:“你来潘多拉之前难道就不看说明书吗?γ胶体抗三级酸碱腐蚀,只要不局部严重破损,你泡在水里三天都不会死,最多有些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