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来薛三老爷那书是不可能拥有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薛三老爷不写书,声望就不会继续涨下去,那他还能忍得!
如此,陛下就将此事丢开去了。
福林公主和沈巍的婚事果然十分顺利。
大约是因为公主腹中已经珠胎暗结,也并不想要什么十里红妆大婚天下。
陛下也怕肚子显了丢皇家的脸面,所以就让钦天监选了最近的一个好日子,将最爱的妹子给下嫁了。
福林公主提出要离开皇城,陛下思虑再三,居然也允了。
临行前,还特地封了沈巍一个闲散的勋爵,在江南赐下了府邸和田地。
公主是七月末走的。
七月流火,那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
但福林公主和沈巍却走得决绝和干脆,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
魏玳瑁和薛琬送别公主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良久。
她叹息着说道,“送别,居然是这样的滋味。”
薛琬望着她笑。
心里却在想,前世的魏玳瑁,也曾在这里和家人作别。她如今终于懂得了当初家人的心情。
薛三老爷的病随着太医诊治略好一些了,但却还不能行走。
拿了薛琬“巨额”研发金的侯三公子,十分殷勤地来给薛三老爷量身定做了一辆手摇式轮椅。
本来嘛,薛三老爷身边有伺候的人,去哪儿也都有人抬着。
但这轮椅显然更加方便省力。
一个小厮就可以轻松地操控,带着薛三老爷满院子乱转。
为了方便只能左手使力的薛三老爷,侯三公子还十分贴心在左侧做上了控制台。
小厮若是不在时,薛三老爷靠自己的左手,也能略略操控轮椅。
装病是很痛苦的。
一个有手有脚什么都健健康康的大活人,忽然得跟个活死人一样生活,原本是件痛苦的事。
但因为侯三公子各种小发明,薛三老爷发现,这日子居然也过得有声有色。
嗯,再熬一阵子,等陛下彻底忘记了这茬,再慢慢恢复也不迟。
对于薛琬来说,迎面而来的所有危机,这一刻,彷佛都暂时消失不见了。
她难得有了轻松愉快的感觉。
自己的事忙完了,就得去做答应别人的事。
她找了个时间约上了萧然,一块儿去了远郊的龙虎拳馆。
拓跋祐看到薛琬上门有些百感交集,对于遥远的家乡,其实他印象并不深刻。
记忆里有的,也都是些不怎么美好的场面。
可是,父亲临终前吐着血对他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父亲让他杀回去,夺回本应该属于他的王位。
那王位,真的重要吗?
对拓跋祐来说,一点都不。
可是,父亲的嘱托却如同高山一般,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
鲜卑,他……真的要回去吗?
薛琬笑眯眯望着拓跋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非常好用得力的助力,所以,于我而言,比起你回到鲜卑去抢夺那么一丁点大的皇位,倒还真不如留在这里,当我的左膀右臂。”
她顿了顿,“不过嘛,既然那是你的夙愿,我也曾答应过要帮你,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算话,如今,恰好时机也对,帮你重返鲜卑,也算了了你的心愿。来,我问你,对于如今的鲜卑皇族,你知道多少?”
拓跋祐怔了怔,这些年来,他派回去打探消息的人,确实有不少,但可惜的是,那些人都没有再回来。
所以,他对鲜卑皇族的了解,和皇城每一个百姓都一样,所知不多,且都是从酒楼茶肆那种地方了解到的八卦。
他抿了抿唇,“你想要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第391章 愿意
薛琬早就料到,拓跋祐对鲜卑如今的境况所知不多。
要不然,他应该早就已经断了重返鲜卑的念想,踏踏实实在盛朝当他的祐老板。
她同情地看了拓跋祐一眼,然后说道,“当年你的祖父冒顿单于听信奸妃谗言,废掉了你父亲拓跋桑的储位,迫使你父亲不得不自杀来保全你的生命,将你送出了国境。
你在死士的护送下,和亲卫们一起在大盛隐姓埋名,蛰伏于此,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实现你父亲的意愿,杀回去。
你可能知道,你的祖父冒顿单于,在废弃你父亲之后,又重立了储君,但后来,又再次废弃。
如此往复三四次。
后来冒顿被最后一任鲜卑太子,也就是你的二十一皇叔杀死。你二十一皇叔拓跋永登位,成了现在的单于。
但你不知道的是,如今鲜卑的朝政把持在丞相和大将军的手里,连拓跋永都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等到太子拓跋昌长大成人,他们就会将拓跋永废掉,立昌为君。
所以,现在的鲜卑皇室,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薛琬顿了顿,“你就算杀回去,将皇位夺取,等待你的也是一大堆麻烦的事。更何况,你这个前前前前储君之子,这个身份实在是不够看的,没法让你名正言顺地回去。”
被冒顿单于废立的太子太多了,论资排辈,也没法名正言顺。
拓跋祐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对我说的,不只是这些。来,我听着。”
薛琬笑了起来,“你对我还挺了解。”
她点了点头,“没错。虽然你这身份不够看,但若你非要杀回鲜卑,夺取王座,如今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拓跋昌,并不是拓跋永的亲生孩子,他甚至都不是你们拓跋家的血脉。他是拓跋永的侧妃和丞相的私生子。
你只要利用这一点,回去拨乱反正,就可以将拓跋氏所有的力量集合起来,为你所用。
师出有名,又名正言顺,讨伐了丞相和大将军之后,这皇位你要自己坐,还是让给拓跋永,那都是你的事了。”
拓跋祐皱了皱眉,“你上次说,你知道丞相的秘密,原来就是这个吗?”
薛琬笑了笑,“这还不够是个大秘密吗?那些人之所以能够挾天子以令诸侯,不过只是因为拓跋常在他们手里,而拓跋昌是拓跋永唯一的血脉,当这血脉也破碎了,那他们还能做什么?”
她顿了顿,“你不要问我有什么证据,我远在皇城,哪里能够找得到你们鲜卑人的证据,这,就要靠你自己去发掘了。”
拓跋祐狐疑地看着薛琬,“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事实。”
薛琬歪着脑袋望着他,“你别嘴硬,你心里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而且,只要你回去之后有心去找,自然也可以找到证据。”
她笑了笑,“好啦,我答应过你的事,会做到的。至于要不要杀回去,那就全凭你自己做主了,反正我该给你的报酬,也足够多,这些银子,应该也够你招兵买马回去收买人心的了。”
拓跋祐心里沉吟,确实,这几次跟着薛琬出去干买卖,收获都极大,他得到的这些银两,恐怕是整个鲜卑皇族都不可匹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