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这五日来,要不是我母亲亲自给你喂米汤喝水,恐怕你也熬不过来。”
逮着机会还是要给母亲大人表表功劳的,母亲真不容易,都六十高龄了,还要亲自伺候人!
陈王眼珠子瞪得更大,“啥?”
他指着自己,“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居然有五日那么多?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刚才又怎么醒了呢?”
薛琬冲他笑笑,“想必是殿下吉人天相吧!”
她顿了顿,“我来是想告诉殿下,鲁王恐怕要倒霉了。接下来几日里,殿下就好好地待在家中养病,最好哪里也不要去,越安静越好。”
鲁王能倒霉,陈王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鲁王兄是这些年来欺负他最狠的一个。
记得小时候,鲁王还将他五花大绑在树根下,在他身上脸上撒上蜂蜜,引得蚂蚁爬满了他的身子。
浑身被虫蚁爬满啃噬的那种感觉,他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皮发麻。
只可惜,鲁王是贤妃的儿子,母家甚是强大,根本就不是他一个毫无根基没有母妃的皇子可以撼动的。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吃亏,然后夜里在默默伤感流泪。
这下可好,鲁王居然要倒霉了,若是可以,他真想连放三日的炮仗快意一下!
不过,陈王抬头问道,“鲁王怎么要倒霉了?”
薛琬笑笑说,“我其实也不确定,只是见陛下出门的时候心情不太好,而且他又多看了鲁王几眼。我想,定然是鲁王犯了陛下的忌讳吧!”
她顿了顿,对着侯三公子问道,“侯三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侯三公子小脸一红,“虽然从来都没有人叫过我侯三哥,不过,我都叫你薛妹妹了,你叫我一声侯三哥也没什么。”
他撇过脸去,小手指晃了晃,“叫吧,叫吧!”
薛琬悄无声息地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灿灿的链条,下面挂了个圆圆的东西。
她抬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侯三哥,我前几日得了一个好东西,据说是从西域来的机关,打开这个圆盒子,里面会自动出来乐曲,很是神奇呢!你要不要看看?”
侯三公子脸上的微红换成了另外一种浓烈的潮红。
他的目光都是亮的,“自动出来乐曲?来,我看看!让我看看!”
薛琬拎起金链,不停在侯三公子面前来回晃,一直晃。
突然,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笑了起来,“侯三哥,这个东西我就送给你吧,你若是参透了这机关,以后可要记得给我做一个比这个还要好看的。”
侯三公子激动极了,“薛妹妹,你要把这东西送给我?太好了!”
他认真地表示,“我一定可以参透这机关,到时候给你送一个镶嵌了各种宝石的好看的乐盒!”
发明狂人遇到了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便全身心投入进去了,只见侯三公子找了把椅子坐下,一门心思开始研究这新玩意的机关到底有什么奥秘,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依稀记得原本是有事要问薛妹妹的,但此刻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真的有吗?没有吧!一定是他记错了!
陈王此刻已经从最初的混沌慢慢变得清明,他冷眼旁观着方才的一切,忽然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琬冲他微微一笑,“殿下,我是国子监祭酒薛长安之女薛琬。”
陈王的目光猛然迸射出光芒,“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你会催眠术。你刚才对侯三公子使的就是催眠之术。你为什么要对他用催眠术?你到底是什么人?做这些事,到底是想要什么?”
薛琬的笑容愈发甜美了,她一步步地逼近陈王的床榻,笑意盈盈地说道,“殿下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她毫不客气在陈王的床沿上坐下,歪着头打量着这个眉目俊朗好看到像天上仙子的男子,忽然伸出手去,“那我就先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吧。我想要什么?我当然是想要你……”
开心啊!
陈王如同白玉一般的下巴,突然被纤细修长又冰冷的女子的手托起,肌肤与肌肤之间奇妙的触感,让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说道,“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大胆吗?你……你可别想着要对我胡来啊!”
电光火石间,陈王的呼吸好像突然停滞了一秒,他的脑袋一空,随即睁大了眼睛问道,“咦,薛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薛琬立在他床前,笑容温暖,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冷淡,“我把淘弄来的小玩意给了侯三哥,当然要走啦!我爹爹还在等我呢!”
她转脸对侯三公子说道,“那我就等着你送给我的礼物咯!”
侯三公子点点头,脸上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然,“你放心,不弄出来我绝对不再见人!”
薛琬说完便就施礼告辞,跟着她父亲薛老三离开了镇国公府。
陈王怅然若失地坐在床榻上,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落落的。
但这惆怅不过只是片刻,他一想到鲁王要倒霉了,就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要回陈王府,我要立刻去见长史,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第98章 前情
回靖宁侯府的马车上,薛琬心情很好。
她一路哼着小曲,若不是对面老父亲的脸越来越黑,恐怕要高兴地放声大唱起来。
忍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薛长安终于忍不住了。
他咳了一声,“琬琬,到底是什么事那么高兴?”
薛琬笑眯眯说,“也没什么事,就是高兴。”
薛老三狐疑地望着女儿,该不会女儿真的和侯小三有什么首尾了吧?
不过就是和人家说了一句话,就高兴成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薛老三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发痛。
倒不是女大不中留,怕女儿有了喜欢的男人就忘了爹,而是担心她若是心喜侯小三,以后的路怕是有些难走。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门儿清的。
镇国公倒是个好人,但镇国公夫人可不是个良善的妇女,她手上还沾了鲜血……
薛老三至今都无法忘记二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他的穿开裆裤朋友镇国公跑到了他的书房里哭成个泪人的模样。
镇国公哭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抽泣着告诉他,“我之前不小心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因为家里的母老虎太凶,不敢惹事,所以就只养在外头。”
他说一句哭一阵,哭完一阵再说,“现在孩子都已经三岁了,还养在外头,连太夫人都没有拜见过。我想是时候可以让孩子认祖归宗回家。可是,那母老虎知道了居然……居然将她……”
作为至交好友,薛老三虽然对镇国公这种养外室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人都哭成这样了,他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何况,镇国公夫妇的情况,有点特别。
这两位是祖辈定下的婚约,立誓要结成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