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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334)

至于王妃的坚持,沈棠在明白这些前因后果之后,但有些理解王妃的想法了。

王妃的心意其实很简单明了,她是土生土长的周朝女人,周围的王公侯爵之中,就没有一个男人是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女人的。就算是号称多出情种的赵氏皇族,又有哪个男人是除了妻子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的?便是南阳王这样的男子,年轻时也曾有过几名妾侍。

因此王妃笃信,赵誉就算与沈棠感情再好,迟早也是会有别的女人的,既然能有别的女人,那么就养着江蓉蓉,给她一席安身之地,又能如何?这样既能圆了照顾江蓉蓉的心愿,又能够让江蓉蓉保守住秘密,不让赵誉有任何的风险,自然是王妃心中最好的法子了。

但瑞王妃这心思,却绝不可能实现了,因为沈棠怎会愿意将挚爱的夫君与她人分享?便是名义上的,也绝对不成!

瑞王妃送走了沈棠,眉间的郁色却更凝结了,她沉声对着叶嬷嬷说道,“看来她是绝不肯让蓉蓉进门了,也罢,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又何必要让誉儿将来想到我时全是厌弃?”

她低头想了想,“阿叶,你亲自去趟忠勇伯府,替我向蓉蓉转达几句话。”

第253章 大火

沈棠既已从瑞王妃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心中一块大石便彻底落了下来,不管往事如何纠结,瑞王妃是赵誉生母的事实不可改变,瑞王妃对他不过冷漠了一些,到底不曾深深伤害过他,更何况,那冷漠也是为了他过得更好而装出来的。

但这真相要不要告诉赵誉,沈棠却犯了难。他曾经说过,那些往事不必再去探查,她却仍旧那样做了,到底有些心虚,但她心内相信,即便赵誉那样说的,但内心也总是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揣测的吧?

谁不想活得明明白白的。

思来想去,沈棠还是决定要将这事实告诉赵誉。

赵誉听了,久久不能言语,他猜想自己的出生也许带着秘密,但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秘密,沉默良久之后,他才低声问道,“上回你说,母……妃她身子虚亏,时日无多,大略她还有多少日子?”

沈棠想了想,“若是母妃能放下所有的心事,静心养生,还是能够撑个一两年的,但若是她还是一样忧虑担心,恐怕也就是这小半年内的事了。”

即便瑞王妃如今尚能走动,但身子虚亏已久,又虚不受补,全凭她自身的毅力才能坚持下去,这样的身子,是说不定哪日一倒下就彻底爬不起来的。

赵誉眼角微红,沉声说道,“既然她没有多少日子了,那总该将这其中的话,与父王讲清楚了去。总不能……总不能带着误会和遗憾就这样去了。”

沈棠点了点头,“父王明日沐休,不如咱们设下一桌好筵,请父王和母妃一道来馨菲院坐坐,这十七年来,父王和母妃都无甚好好相对的时候,其中定是有许多的误会,若是能解开就好了。”

赵誉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涌过酸楚,“只愿没有太晚。”

到了第二日午膳时,瑞王来了,见摆了一桌子的佳肴,他笑着问道,“今儿可是什么好日子,怎么特意请了我来用膳?”

赵誉嘴角弯起,“儿子请父亲一块吃顿饭,还需要特地挑什么好日子不成?”

瑞王朗声笑起,坐了下来,却见桌案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对碗筷,不由朝沈棠看了过去,问道,“怎么?除了我们三人,还有谁要来用膳?”

沈棠恭敬地回道,“儿媳也着人去请了母妃。”

瑞王面色微沉,但却并没有发话斥责,只是眼神一深,自顾自地倒起了酒来。

屋内气氛一时沉闷,赵誉和沈棠面面相觑,只好一个替瑞王布菜,一个替他斟酒,服侍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瑞王妃迟迟不到,瑞王脸上终于有了怒意,他沉声道,“以后切莫再行这样的举止了。”

他话音刚落,文绣一脸紧张地进了来,低声在沈棠耳边说道,“王妃院子里的丫头说,王妃一大清早就带着叶嬷嬷出了门子,我问她们王妃去了哪,竟一个都不知晓。我后来又去了一趟二门,问王妃是套了谁驾的马车,结果一个叫牛二的告诉我,王妃着他驾着车去了一趟忠勇伯府接了表小姐,后来又行驶到青凤楼处,便令他先行回府了。”

沈棠颇是惊讶,“青凤楼?江蓉蓉?”

文绣点了点头,“碧笙知道您会担心,当即便先行去了青凤楼,我前来回禀您,看看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沈棠想到昨日瑞王妃的忧虑和决绝,瑞王妃是一定要保证赵誉安然无事的,所以江蓉蓉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是她关切之极的,若是猜得不错,瑞王妃此行定然是想要亲自将江蓉蓉的事情解决。

碧笙昨日也听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往事,想来也是这样以为的,这才先行去了青凤楼。若是能够谈拢自然是好,但若是起了冲突……自己昨日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可能接受江蓉蓉入王府,恐怕今日的谈判结果不会很好。

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望向赵誉的眸光便带了许多探询,“夫君,您看要不要去寻一寻母妃?她身子不好,在外头到底有些不太安全。”

瑞王闻言,立时问道,“出了何事?”

沈棠想了想,挥退屋内的丫头们,又命文绣在门外候着,然后将昨日瑞王妃对她坦陈的旧事一一道出,她细细端详着瑞王的神色变幻,心中确定瑞王对瑞王妃仍旧有情,这才低声说道,“母妃怕江蓉蓉会碍到夫君,想必是去与江蓉蓉谈判,但母妃身子不好,江蓉蓉又是素来任性的,儿媳担忧母妃会吃亏。”

瑞王先是冷哼了一声,“她才不是会吃亏的人,哼。”

但随即却又问道,“你说她身子不好?不是近日已经好了,啊?她都能够出门散心走动,到底又是哪里不好了?”

沈棠有些讶异,她忙回答,“母妃身子虚亏已久,看似好转,实则不经一击,这不是几日之功,便能够好的。母妃她……恐怕很难支撑过今岁了……”

瑞王大惊,大惊之后又是深深的颓然,他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过了许久才怅然若失道,“我竟然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对我……”

没过多久,碧笙回来了。

她满脸焦虑地说道,“小姐不好了,我去了青凤楼,掌柜的说王妃和江蓉蓉是去了,但没过多久又叫了辆马车一起走了,说是往东郊而去。”

赵誉跳了起来,“东郊……母妃去东郊做什么?”

他从墙上取下马鞭,匆匆道了声,“我去东郊看看去。”

瑞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他大声说道,“誉儿等等,我与你一道去看看。”

碧笙见瑞王和赵誉走得匆忙,不由问道,“小姐,咱们也要去看看吗?”

沈棠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东郊……王府并没有产业在东郊,东郊既无悬崖山岭,又无溪流河海,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危险之处,王妃和江蓉蓉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