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泰德,”气象播音员说,“这我可不知道,今天不仅猫头鹰表现反常。全国各地远至肯特郡、约克郡、丹地等地的目击者都纷纷打来电话说,我们原来预报昨天有雨,结果下的不是雨,是流星!也许人们把本该一星期后举行的庆祝篝火之夜晚会提前举行了,朋友们!不过我向你们保证,今晚一定有雨。”
……
而这天晚上,某个可怜的婴儿被放在了女贞路四号的这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
看完了流星雨,爱玛笨手笨脚的洗起了前一天换下来的衣服。
我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放任自己的思绪飘散开来……
在洗澡前,吉米克太太照旧端了两小碟自己烤出来的小饼干,招呼我们母女俩一起吃宵夜。
“您稍等,我把衣服挂好了就来!”爱玛端着小盆子应道。
“哦,小雪伦……”吉米克太太叫道。
我对那两样由面粉掺杂少量的糖和鸡蛋只是形状不一样的简单饼干并没有任何兴趣,却从没有拒绝过跟爱玛和吉米克太太一起坐下来。
摸到阁楼里,把吉米克太太晚饭前给我的苹果掏了出来,如果直接拿过去,吉米克太太和爱玛一定不会吃哪怕一点儿苹果皮。
有些吃力的推着一个高凳子到料理台前,这时是我对这具软绵绵的身体最痛恨的时候,连把不大的菜刀都必须用双手举着,而圆圆的苹果又不可能老实的呆在刀刃下面……
“哇……爱、玛……”
拿着空盆子从阳台上下来的爱玛愣了一下,“噢,宝贝儿怎么了……”
“天啊,宝贝儿你的手……”
爱玛站在厨房门口丢开手里的木盆就朝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那里显然没有任何东西。
我不止一次看到爱玛做那个动作了,上次是厨房里的水烧开了的时候……
爱玛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抓着我血流不止的左手,脸上变的惨白,后来居然跟着我一起掉起了眼泪,那对这个伤口毫无办法的样子绝对不像装出来的……
直到吉米克太太听见声响走了进来,才匆匆忙忙的把急救箱找出来帮我上了药后,把切伤的手指包扎起来。
“我真是能以想象,你居然放着小雪伦的伤口流血……”吉米克太太一边端着一杯劣质茶叶泡出来加过少量牛奶的热茶,喋喋不休的念叨着爱玛。
而我最终得偿所愿,苹果被吉米克太太削皮后切成了小块,跟宵夜的两碟饼干摆在一起。
“呵呵……”爱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说道:“吉米克太太,你听到了没,宝贝儿今天说话了,她叫我了!话说怎么不是妈妈……”
“是吗!亲爱的,所以我早就说不用着急……”吉米克太太终于被转移了注意。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我。
我心里伸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
☆、冲突
第三章冲突
……
被爱玛和吉米克太太折腾了好大会儿,我被迫又叫了好几遍人,最后还是假装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才得以逃脱。
“亲爱的,你也早些去睡觉吧!”吉米克太太对仍处在兴奋中的爱玛劝道。
“嗯,您也早些休息!”爱玛站起来说道,“谢谢您的宵夜,非常美味!”
吉米克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始仔细的收拾小圆桌……
对我而言,日子过的虽然清贫,但绝对不难熬。
快两岁时,我已经能过很顺畅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吉米克太太闲来没事,开始教我识字。
吉米克太太有一副圆圆的吊着长链子的老花镜,还是她已逝的儿子给她买的,老太太十分珍惜,轻易不拿出使用,就是看电视,也只用力眯着眼睛或听听声音算了。
有时候老太太摩挲着眼睛上的链子,教着教着就伤感起来,念念叨叨的说起了汉姆的事儿。
汉姆是吉米克太太儿子的昵称。
我尽量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听众的角色,满足这位好心的老太太的倾诉欲……
“亲爱的,我敢打赌,小雪伦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宝宝!”吉米克太太不止一次这样对爱玛称赞我。
“哈哈,那是当然,因为她是我的小公主!”爱玛肆意的笑着,满脸的骄傲。
我在后面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把今天的报纸放回了桌上。
“噢,不,亲爱的,宝贝儿,那动作太不淑女了!”爱玛惊叫道。
我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爱玛就气得“哇哇”大叫起来……
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星期,我就两岁了。
尽管手头还是紧巴巴的,爱玛还是去曾经打过工的蛋糕店,提前给我订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爱玛还有四个月就十八岁了,正努力想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当然对没有任何学历证明爱玛来说,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天,我正沐浴着夕阳的余晖。
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粗鲁的叫嚷声。
在英国巴罗生活了两年,我不得不承认,在绅士风度上,很少有国家能望其项背。
当然,这是指好男人们!
“谁呀?”我警惕的抵着院子门问道。
“我是小道格,奶奶,奶奶,快开门,我回来了……”
自称小道格的男子,抓着院子门用力摇晃起来,同时伸长脖子叫起来。
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吉米克太太踮着脚跑了出来,激动的应道:“噢,是小道格吗?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
我悄悄的退回了我和爱玛的房间,心里闪过阵阵阴霾。
吉米克太太的孙子叫道格拉斯,今年二十四岁,到家的时候,除了一套脏兮兮的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很瘦,胡子拉碴,头发一缕一缕的纠结在一起,眼珠不停的转动……
“小道格,奶奶可怜的小宝贝儿,先去洗个澡,很快就可以吃晚饭了……”吉米克太太絮絮叨叨的推着道格拉斯进了浴室,小跑着进进出出的为道格拉斯找着洗漱用品和衣物。
尽管晚餐是奢侈的牛排和蔬菜沙拉,吉米克太太甚至还翻了一瓶红酒出来,我一点儿也不想去用晚餐,因为要跟跟那名总是用仿佛在评估某样东西的价值的眼光四处乱瞧的男人坐在一起。
爱玛回来的时候,我抢着去开了院子门。
“噢,妈妈的小公主今天又变漂亮了!”爱玛依旧热情四溢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响亮的吻。
“爱玛,你要小心,吉米克太太的孙子回来了,他是个粗鲁的坏人!”我乖乖的让爱玛把我抱起来,趁机附在爱玛耳边警告道。
爱玛抱着我的手一紧,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不过,很快就被收敛了回去,冲我点了点头。
道格拉斯看爱玛的眼神,让我在心理颤栗起来。
只有吉米克太太还毫无所觉得为两人介绍……
夜里,爱玛仔细的检查了门锁,又不放心的把床头小柜子搬到门后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