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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花(207)+番外

因为安福在那之前,也是个知心大姐的角色,对她温柔体贴,是最好的姐妹,是最好的朋友。

再后来,眼见秦王势力壮大,而这些势力大部分都是从她父亲端乾太子那里继承的,她心中难免会打嘀咕。

当年的事,真的就与秦王无关吗?

种种可疑之处摆在那里,可是她却总不敢再多想下去,她不想相信人心是那么残忍可怖。

然而,现在,事实如血地告诉她,人心就是这样可怕的。

相比穆嫣和陛下的痛苦,恪王倒是淡定很多。

他叹口气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是秦王叔了,可惜苦于一直都没有证据。嫣儿,你还记得吗?我们离开皇城去往西北的路上,一路都遭受追杀,有几次,我们截获了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他们身上虽然没有任何标记,但其中有一个人,我曾在秦王府见过。”

刚开始,当然也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恪王很快就想明白了。

有野心的男人对于权力的渴望,有时候会越一切。兄长?亲人?假若端乾太子的存在挡了秦王的路,秦王一定会将这块绊脚石搬开。

前朝,就不知道有多少父子兄弟因为这把御座而父子想杀手足相残。

穆嫣低声问道,“秦王他承认了吗?”

陛下痛苦地点头,“他连谋逆之罪都承认了,谋害兄长的事,当然也都认下了。”

他昨夜秘密地去天牢见过了这个儿子,原本还在心软,若是秦王跪地求饶,他要不要顺势饶他一命?不论如何,那可是他和陈皇后唯一所剩的儿子了啊!

若是他亲手处决了这个儿子,九泉之下,陈皇后会怎么样难过?

可是没有想到,秦王看到他开始,就破口大骂。

秦王说,“若不是你的偏心,我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同样是父皇母后所生的儿子,为什么他这样的怂蛋一出生就是储君,而我事事处处比他强,可却永远是个万年老二?”

没有错,秦王确实很出色,也优秀。

可他性格偏激,初事不讲情面。

若是开拓之君,这样的人或许能够将大盛朝带向一个繁华昌盛的方向。

可当时的大盛,四海升平,需要的是守成之君。

端乾太子,他宅心仁厚,处事柔软,温顺和平,只要他可以平安安稳地将位置传给精心培育的皇长孙后,大盛朝的将来必定势不可挡。

秦王,失在刚愎自用,刻薄固执。

也失在没有一个像皇长孙这样的好儿子。

陛下没有想到,秦王亲口承认了他是如何害死端乾太子的,东宫的那把火,就是他命令胡周所放。

最后,他还用变态而扭曲的面容说,“为了确定端乾那怂货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还去看了他,我看着他躺在地上,被烟熏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当时,我心里痛快极了!”

陛下觉得,秦王已经疯了。

不,他不是疯,他是丧失了人性。

假若秦王还是个人,只是一时贪念才做下了错事,他可能还会饶他一命,让他一辈子守在皇陵赎罪。

可是,一个丧失了人性的畜生,他是绝对不会留下的。

至于郑王,虽然他只是帮凶,可却触犯到了陛下的逆鳞。

惹下了雷霆震怒之后,留下的自然是一盘大清洗。

陛下问道,“你们两个想去见见秦王吗?有什么话想要当面问的吗?”

穆嫣和恪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就算当场将秦王打死,他们的父王和母妃也再也回不来了。

那丢失的六年天伦之乐,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时光流返。

见或者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离开皇宫的路上,有人拦住了穆嫣的马车。

车夫急忙回禀,“小姐,好像是安福郡主。”

第216章 表白

穆嫣轻轻掀开车帘,看到披头散的安福不知道从那里跑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泪痕,妆容也花掉了,再也不复从前的高贵冷艳。

就如同六年想尽方法从被幽闭的东宫跑出来的她。

安福一边跑着追马车,一边哭喊道,“嫣儿,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秦王因为谋逆被打入天牢,秦王府被封。

秦王世子和二公子一并被圈,女眷们被封在王府等候落,安福是想方设法才从王府跑出来的。

她去皇宫求见陛下而不得,羽林军甚至还要将她抓起来。

若不是她素来广施善缘,到处给赏,认识几个羽林军的兄弟,用重金贿赂人放过她,可能这会儿,她也在大牢里了。

素来交好的那些长辈们那都是去不了的,这些人要不就作为秦王一党被圈禁了起来,要不然见风向不对,早就已经转投了恪王。

她如果贸然前去,下场也定然很惨。

所以,她万般无奈,就只能来候着穆嫣的马车。

是的,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安国公府的五小姐穆嫣,原来就是从前的懿郡主。懿郡主没有死,是陛下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让她假死脱身离开皇城这个是非地的。

如今端乾太子蒙受的冤屈已经洗雪,陛下自然就恢复了懿郡主的身份。

安福已经来不及失落了,也来不及痛苦,她只盼望着懿郡主还有当年的那一丝蠢笨,能够看在她跪地求饶的份上救救她。

是的,只是救她。

她的父王已经坏了事,更蠢的是,他居然自己都招认了,免不了断头台上走一遭。

至于兄长,虽然努力但脑子不好使,救他太难了。再说,父王都倒台了,王府都被抄了,兄长就算救回来也有什么用?

她如今只想自保,将自己彻底摘出去。

只要活着,只要有自由,就算她不再是金尊玉贵的秦王府安福郡主了,可她身上仍然留着陛下的血,留着陈皇后的血,谁还当真能拿她怎么样?

而且,她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又有美貌和才华。

就凭这些,她未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的。

安福一边想着,便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收了回来,甚至跟着马车将鞋子都跑丢了也无所谓,她哭着哀求,“嫣儿,求求你,救救我!如果你还记恨从前的事,那我都是身不得已的,我若是不将你交出来,陛下要怪罪我的。我不是故意的!”

“嫣儿,在你传出死讯后的每一天,我都以泪洗面,我每天每夜都在思念你,想着你我一块儿度过的快乐时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嫣儿,后来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嫣儿,求求你救救我,我们是姐妹,我们是姐妹啊!”

若是六年前,安福这样哭着在她面前哀求,不论她要什么,她都会答应。哪怕是她生辰时陛下赐的红宝石头面,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了安福。

可现在,她不再是六年的她了。

穆嫣对着车夫说,“既然甩不掉她,那你就直接将马车往京兆尹衙门前跑,她若是还敢跟,你就下车在衙门前敲响铜锣,就说秦王府里被关押着的人私跑出来了,问问京兆尹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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