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垂着眸,看不出心中所想,应是对他的伤势不关心。
这个猜测,让林清霁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凤烬站在一旁,打量着林非潼,有好奇,也有羡慕。
这么软萌的小闺女,谁不想要呢?可惜他们凤家人最是痴情,他倾心于薛白卉,便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没办法拥有属于他的闺女了。
昨日薛白卉和他说完魔修的阴谋后,他郑重地与她和林清霁道了谢,今日便没当着林非潼的面继续这一话题。
“今日有什么安排?”他适时帮林清霁解了围。
一直没开口的凤陵越说:“二叔,我想去一趟梧桐镇,把泥鳅精作恶的事,和镇上的百姓说清楚。”
“那我送你过去吧。”凤烬道。
林非潼黑白澄澈的眼珠转了转,接话,“我也想去。”
凤烬看向林清霁和薛白卉,征求他们的意见。
这两人都是女儿奴,她发话,他们怎么可能拒绝。
“娘亲陪你。”
“好。”两人同时开口。
谁知林非潼却摇摇头:“不行,爹爹和娘亲要留下来。”
大家均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林非潼一本正经地道:“只是去一趟梧桐镇,有凤烬叔叔带着我和陵越哥哥就够了。娘亲,你得帮爹爹疗伤。”
薛白卉瞥了林清霁一眼,语气不大自然:“我修为没他高,帮不上他。”
林非潼冲着林清霁挤了挤眼睛,后者马上会意,捂着心口咳了几声。
林非潼忙紧张道:“爹爹,你是不是很难受?”
林清霁放下手,苦笑了下,“隐忍”地说:“我没事。”
薛白卉还能说什么。林清霁乃是为了保护凤烬与自己,才被那么多高阶魔修围攻,她若是不管他,也太没良心了。
而且他之前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没示弱过,现在竟咳嗽上了……不会真的伤得很重吧?
“我留下来。”薛白卉看向凤烬,“你一个人能照看两个孩子吗?”
旁观者清,凤烬把林非潼和林清霁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可他偏偏又不能拆台,只暗暗唾弃,五年过去,情敌更有心机了。
“虽然我如今境界跌到了元婴期,但给他们两个护法,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麻烦你了。”
“与我不用这般客气。”
二人说话时,林非潼贼兮兮地与林清霁交换了一个眼神:爹爹,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凤烬带着林非潼和凤陵越离开之时,沧溟河底,有一簇鬼火兴奋地在秦夜面前跳动:“魔尊大人,小的找到了!”
第86章 修仙86天
身着黑袍的男人悬于虚空之中, 一条条青色的锁链,在冷白似玉的肌肤上灼烧出一道道红痕,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睁开阖着的眼眸, 瞳孔比暗夜更加漆黑,峻脸微沉。
惨绿色的鬼火蹦啊蹦,雌雄莫辨的声音含着兴奋:“您看!”
说罢,半空中凝聚出了一副画像。
仙云缥缈之处, 有一人着白衣,负手而立。
转头看来, 五官无一不完美,气度更是当世罕见, 狭长的眼眸清幽,有睥睨天下之势。
唯一的违和之处是……这是个男人。
秦夜:“……”瞥着鬼火,眼里已有了杀意。
鬼火还在那兴奋地一窜一窜:“魔尊大人,您看这位是不是和您要找的那人很像!不仅是五官,还有这周身的大能贵气!小的找到后,立马就来禀告您了!”
“睁开你的鬼眼好好看看。”秦夜面无表情, 语气淬了冰。
“嗯?”鬼火还真在身体上端抠出了两个黝黑的窟窿,作为眼睛。
“本尊要找的是个女人,蠢货。”
“……”
鬼火的两个窟窿对上秦夜的黑眸, 终于看清了他眼里的杀意,狠狠地一哆嗦。
若他能痛哭流涕, 只怕地上已经湿漉漉了。
“是小的疏忽了!魔尊大人饶命!”鬼火从中间对折,仿佛一个小人在不停叩首。
秦夜被它吵得格外心烦,阴森地道:“闭嘴。”
“唔!”鬼火立马不敢吭声了, 两个黑窟窿都透着惊恐。
“这男人是谁?”秦夜扫向他那张与“秦凌笑”有几分相似的脸, 问。
“……小的可以说话了吗?”它小心翼翼地问。
见秦夜眼里的耐性彻底没了, 它连忙倒豆子似的说:“是苍穹宗的林清霁!如今的剑道第一人!骨龄还不到四百年,就已经是合体期巅峰的超级大能了!他出生于……”
絮絮叨叨,竟是要把林清霁的生平都说一遍似的。
秦夜没兴趣听,打断它:“本尊平生最厌恶剑修,尤其是苍穹宗的剑修。”
苍穹宗乃是他那位好师兄秦凌霄创立,自己当年被封印的时候,苍穹宗还是个小宗门,如今都已经有天下第一的剑修了。
他近些年才恢复神智,除了几簇鬼火,这沧溟河底,也没别的东西能供他驱使。
他没兴趣和外界通讯,更不知这修真界的变化。
如今看到林清霁,他淡淡地问:“苍穹宗在缥缈界地位很高?”
鬼火傻乎乎地回答:“嗯呐!上三宗之首,门下弟子数万,每次宗门招新,来拜师的人都恨不得将山门踏破……”
“呵。”秦夜不屑地笑了下。
鬼火一个激灵,谄媚地道:“区区一个苍穹宗,给魔尊大人您提鞋都不配,十个林清霁加起来也不是您的对手!”
如此拙劣的马匹,听得秦夜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林清霁是否有姐妹?”
“没听说……”鬼火跳动了一下,“哦,他倒是有个同门师妹!名叫……”
秦夜懒得再和它说,探探手指,把它给驱散了。
“继续找。”
*
梧桐镇下起了小雨,浅灰色的天空雾蒙蒙的。
阡陌泥泞,汇聚了一个又一个小水坑。
一身锦衣的凤烬带着凤陵越、林非潼走在路上,周身有浅淡的灵力流转,所以就算没打伞,身上和鞋子也都是干燥的。
林非潼个子矮,步子迈得小,为了迁就她,他们两个走得很慢。
途经一片水洼,她抬脚刚要踩进去,身体就腾空了。
扭头一看,凤烬跟拔萝卜一样,把她拎了起来,动作有点生疏地抱在了怀里。
林非潼:“?”
“路不好走,我抱着你。”凤烬说得一本正经,实则笑意已经在眼中漾开。
昨天见到林非潼的时候,他就想抱抱她,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果真香香软软。
之后,他又问自己的侄子:“陵越,你自己能走吧?”
“……自然。”他都七岁了。
林非潼乐得省力,便没拒绝。
她打量着周围,镇上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显然没从“祭奠河神”的劫难里缓过神来。
到了镇中央的高台,凤烬看向凤陵越:“你们要怎么做?”
凤陵越早就考虑了清楚,施展法诀,将他的话音扩大到镇上每个角落,请百姓们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