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广潮不想听这话,妖孽的面孔比下方的冰原还要冷。
他一拂袖,直接把几个人加闪电托到了天坑之上。
自己则是紧盯着冰原,神识向地下搜寻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脸色越加凝重。
为什么会没有?潼潼身上的法衣是薛白卉亲手打造,按理说在岩浆之中,也能抵挡片刻。
他及时冰冻了火山,应该是能救她的才对。哪一步出了差错?
不把林非潼好好带回去,他无法和女儿交代。于是他一寸寸翻着天坑地面,掘地上百尺,可还没找到林非潼。
*
“滴答,滴答。”
林非潼睁开眼帘之前,先听到了水声。
“潼潼,你醒了?”伴着满月的声音,有火焰在他掌心燃起,照亮了四周。
林非潼在黑暗里适应了片刻,才看清楚满月的脸。
她坐起来,掌心触碰到了一片湿意,还闻到了血的味道。
“你受伤了?”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想必掉下来的时候,是满月护着她的。
“一点小伤。”他不在意地说。黑漆漆的环境,遮掩了他苍白的面色。
林非潼和他有主仆契约,心念一动,就确认了他的伤势。
霸道的岩浆灼烧了他的真身,好在没有伤到内丹。
她从乾坤袋里翻出了灵药,递给他,愧疚又心疼地说:“涂一点吧。”
满月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说了没事。”然后宝贝地把灵药接了过去。
林非潼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一处洞穴,水珠便是从上方滴下来的。
仔细听,远处还有水流淌的声音。
洞穴的墙壁上,有一道道爪痕,就好像……什么东西抓出来的。
他们正处于洞穴边缘,往里面看,黑漆漆一片,回荡着风声。
她用神识探了探,诡异得只能探明几尺的距离。
“咱们被传送来多久了?”她失去意识前,身体已经被岩浆吞没了。
岩浆自然是不可能给她运到这的,这里也没有火山喷发的痕迹,只能是他们触碰了什么禁制。
“我也昏过去了,和你前后脚醒的,不知来了多久。”
林非潼站起来,仰望着高高的穹顶。
“你感知到的宝物在这附近吗?”
“在。”
本来她还有自保的手段,可是满月和她说,他感知到了宝物。
林非潼就改变了主意,直接带着他掉了下来。
事态紧急,当时她也没有找到机会告知其他人,此刻拿出玉简,想和外界传个信。
奈何这里有古怪,玉简打都打不开,传讯符也用不了。
“看来只能等出去再说了。”魂灯不灭,爹爹和娘亲他们也不会太担心的…吧?
“你在这上药,我出去转转,处理好再去寻宝。”林非潼留下这句,转身出了洞穴。
走过一片湿漉漉的石台,她果然发现了地下暗流。冰冷的河水哗啦啦流淌,水边匍匐着一个人。
看装扮,是那个偷袭她的黑衣人。
她冷笑,走过去将他一把薅到了石台上,然后扯掉了他的面具。
看清她的脸,她挑眉:“于天成?”
“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呛咳,从昏迷中苏醒。
看到林非潼,他手撑着地,下意识退后。
林非潼毫不客气地踹在他肩上,“砰”的一声,给他的骨头又踹碎了几块。
他吃痛,额头上青筋暴起,本来温润清俊的脸也扭曲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沙哑地咒骂。
“比不得你,”林非潼抱臂,居高临下,“难怪当初在宗门考核时,你要对我下下手。还有单靠谢雨珊一人,根本就打不到那么好的名次,你隐藏了实力。”
“是又如何?”于天成阴森森地说,“我只恨那个时候没解决了你。”
他本来就受了重伤,现在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急速地流失。
“你要杀就杀,别废话。”说罢,闭上了眼睛。
“当然会杀,不过不是现在。”林非潼弯腰,刷刷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彻底封了他的灵力。
“我要把你带回苍穹宗,给你丢进水牢里,好好吐吐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有朝一日,再把司荇那个老不死的抓过来,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于天成猝然睁开眼,气得喷出一口鲜血来:“亏你还是正道修士,怎么如此恶毒!”
“呵。”林非潼不屑地笑了。一个三番五次想杀她的人,也配说她恶毒?
于天成毕竟在苍穹宗潜伏了十几年,深知执法堂是个什么可怕的地方。
落在那里,他会生不如死!
偏偏他现在被封印了灵力,连自绝经脉都做不到!
他只能怒骂着林非潼,试图激怒她,让她了结自己。
林非潼才不上他的当,嫌他污言秽语,一拳砸在他脑袋上,给他砸了个有进气没出气,身子不省人事地重重倒下。
她又找了条绳子,给他捆了起来。
虽然没有捆仙索好用,但凭他现在的状态,也是不可能挣脱得了的。
做完这些,她才拍拍手,去找满月。
在她走后不过一刻钟,“于天成”睁开了眼,迷蒙又眷恋地喊了句:“师父……”
*
天坑之上,薛广潮在遍寻林非潼无果后,终于脸色难看地收起了神识。
闪电站在他身侧,焦灼地朝着下方呼唤着。
它后悔得要命,当初就不该听林非潼的话,去救舜华和舜英。
舜家两兄弟同样很自责,担忧着林非潼的安危。
同时他们也没忘记害林非潼掉落下去的罪魁祸首——衡月瑶。
薛广潮一拂袖,朝着两人走了过来,狭长的眸子打量片刻,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在捆仙索上打下一道金色的术法。
让他们怎么都无法挣脱的绳索,就这样松开了!
舜华和舜英连忙爬起来,向薛广潮行礼:“多谢宗主相救。”
薛广潮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舜英快速将他们在天坑之下的遭遇说了一遍,着重讲了火山喷发之后的情况。
他扭头盯着躺在空地上,直勾勾望着天,显然还沉浸在幻境里的衡月瑶。
“若不是她那道剑气,林师妹本来不必掉下去的,我们已经马上要逃出天坑了!”
他捏着拳头,恨当时无用的自己:“都怪我们,拖累了她……”
林非潼生死未卜,薛广潮一时情急,也忘了去向林清霁确认她的魂灯,只是双目如刀地扎向了衡月瑶,眼神杀气凛然。
衡家又如何,他铃乐宗还不放在眼中!
两次对外孙女下手,还害得她掉落进滚烫的岩浆里,她该死!
权衡之际,景缙站了出来。
他将衡月瑶挡在了身后,朝着薛广潮跪下,平静地说:“宗主,她还在幻境里,所做的一切想必不是出自她本意。”
薛广潮冷冰冰地问:“你要为她求情?”
“弟子不敢。”景缙低下头,“只是恳求宗主给弟子一个机会,先去将她从幻境里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