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广袤的雪地边,只余他们二人。
高大的男人抬手,直接将她手中的玉莲给抢了去。
“诶。”他的动作太突然,林非潼伸手来抓。
他却已经将那玉莲抬高,她跳起来才能够到,于是重新放下了手。
“没感觉手要冻伤了?”他似是无奈地说。
林非潼这才后知后觉手指的隐痛。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玉莲,蕴含着寒凉的力量,尤其这株花王,低阶修士徒手去拿,手指都能被冰断。
她这些年坚持炼体,才能在灵力空空的情况下,拿了那么久。
垂眼一看,刚刚和玉莲根茎接触的地方,都出现了青紫的痕迹。
知道他是好心,林非潼不好说什么了。
下一秒,那株玉莲却在他的手上化为了点点星光。
林非潼微惊:“你怎么把它给捏碎了?”
阿成不答,只是飞身而起,向了远处。
过了片刻,他重新回到她身边,手上竟然握着……三,四,五株玉莲!甚至还都是花王!
林非潼:“……”她深深怀疑,他把所有的花王都给摘了。
看了她一眼,他什么都没解释,只说:“回去吧。”
随即,拿着与他格格不入的玉莲,走在前方。
察觉到林非潼默默跟上,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刚刚他很担心,她会责备他将姬宿给她采的花毁了。
楼宇将林非潼的行踪禀告给他,他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的,远远看到了姬宿将花递给她的那一幕。
公子翩然,女子纤细,玉莲晶莹。
整幅画面很美,却扎得他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其他男子给她采的花,让他陡生了将整片花田都毁灭的欲望。
好在他克制住了,只是用自己的,替代了姬宿的花。
好似这样,就能让她与其他男修隔绝。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林非潼的房间里,他取了花瓶,将五株花王都插在花瓶里,才扭头看向林非潼。
“还需要做什么?”
“嗯?”
林非潼一愣。她看回来这一路,他背影那般决绝,还以为他要告诫自己远离姬宿呢。
“你的药煎好了,我帮你倒出来,你坐一下。”
阿成走到药炉边,里面的炭火已经熄灭了,陶瓮还有余温,满室药香满溢。
他也不顾陶瓮的温度,徒手捏着手柄,把里面浓黑的药汁倒在碗中,动作平稳,一滴都没洒。
然后,他将碗放在桌子上,看向林非潼。
“过来。”
林非潼:“……”
她煎药不过是做做样子,清火什么的也是搪塞他的。这药一看就很苦,他还想盯着她喝?
皱着眉,她没动。
“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做什么了。”
他动了,却不是脚步,而是手指。
林非潼感觉自己腰上一紧,就像是一道无形的灵索,将腰肢捆住。
眨眼的功夫,她便被阿成给扯了过去!
她的眉心皱得更紧,愠怒道:“你做什么?”
阿成不言,将她摁坐在椅子上,又在她面前蹲下。
这个角度,林非潼抬抬手就能扇到他的头。
他恍若未觉,在她的注视下,轻轻执起了她的手。
一抹温热,被涂抹在她的手指上。
她垂眸,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药膏出来,正在帮她涂被玉莲冰伤的青痕。
他没有用灵力,动作很小心,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怕弄疼了她。
林非潼冷笑一声,想要把手收回来。
“这样上药,或者我把你捆着上药,你自己选。”阿成头也不抬地说。
林非潼那只受伤的手不动了,咬咬牙,道:“若我修为还在,根本就不会被区区玉莲所伤,更不用你假惺惺关心我。”
阿成紧抿着唇,俊脸攀上一抹阴郁,上药的动作还是那般小心。
“没有。”他硬邦邦地吐出两字。
林非潼没懂:“什么没有?”
“我没有假惺惺。”
“……”他说得认真,以至林非潼心里的天平都向他倾斜了一瞬。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轻呵了声,偏开了头。
“你要是想打我,也可以打,我卸掉了防御。”他又说。
这人不是在给她上药吗?怎么头顶像长眼睛了似的。
“打你有用?”林非潼问。
“没用。你还是要留在这。”他确认上好了药,缓缓松开手,起身退后一步。
她没看到,他宽大的袖口,遮住了摩挲的指尖。
触碰过她以后,肌肤酥酥痒痒,似能蔓延到心里。
林非潼直接被他给气笑了:“那你说个屁!滚出去!”
*
阿成人离开,笼罩这方小院的神识却没有。
他见到林非潼生气得直接把那碗药给倒进了花瓶里,玉莲晃了晃,还是那般白玉无瑕。
她易容后的小脸鼓了鼓,很是可爱,看得他忍不住牵起嘴角。
“主上。”一道影子从地上流淌过来,楼宇在他面前单膝跪地,现了身。
阿成看过去,眼中的笑意尽数收敛。
“司荇长老请您过去一叙。”
“看好她,晚上别让她出去。”
*
阿成走后不久,敲门声笃笃响起。
林非潼走去打开门,见到了地上摆着的食盒。
她现在和凡人无异,不会不吃东西糟践身体。
把食盒拿进门,刚打开,就见一只纸鹤要飞出来。
第163章 修仙163天
纸鹤是身体雪白, 喙部与翅膀尖则是朱红色。
林非潼一眼便认出,这是衡楚楚折纸鹤的习惯。
看来自己传递出的消息,成功抵达了衡楚楚他们的手中。
楼宇还在时刻监视这房间, 她又没有灵力,无法张开结界。
所以她若无其事地将食盒盖子关闭,把纸鹤关在了里面,免得他发现异样。
随即她起身, 打开门,向空无一人的庭院吩咐道:“备水, 我要沐浴。”
阿成除了不让她离开,其他的事情都由着她。很快, 便有手脚麻利的女魔修,送来了热水,还贴心地帮她倒进浴桶中。
林非潼随意拿了张屏风放在浴桶前,之后就开始脱衣裳。
手刚搭着衣结,她就感觉那股窥探的感觉不见了,嘴角微微勾了勾。
坐进浴桶里, “哗啦,哗啦”声音响起,听着就像她在撩水沐浴。
其实她背对着屏风坐, 放出了衡楚楚叠的纸鹤。
纸鹤翩翩飞动了两圈,化为了点点流光, 流光又变做了衡楚楚的模样。
“潼潼,这纸鹤上施加了阵法,除了你没人能打开, 也没人能看到我、听到我说的话。”
林非潼心道她还怪靠谱的。
“接下来的话你要记住了, 三日后, 司荇将在府邸设宴,你要想办法参加宴会,我与凤陵越会在宴会上接应你,带你离开。”
衡楚楚望过来,眼中满是关切,“祝平安顺利。”
说罢,流光飘散,彻底消失在空中。
*
阿成到了司荇院落的主厅中,身着黑色纱衣,面孔魅惑,但眼神却冰冷的女子挥挥手,将左右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