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韩子瑜和穆夏夏变本加厉,害师父在修真界颜面尽失!他如何能忍?
于是在师父下山后,他就偷偷跟了来,找寻着机会。
林非潼又道:“最后一个问题,韩子瑜和穆夏夏怎么死的?”
听到这两个名字,他脸上划过狠戾,显然落地他们死不足惜。
林非潼的心也因此,微微提了起来。
“师父,我虽然厌恶他们,但是不是我动的手。他们想要找法子把韩家的那几个老东西放出来,结果碰上了来清场的魔修,被围攻了。”
“当时你在附近?”
“嗯。”阿夜没说,那些魔修会过来,也是他推波助澜,“我没出手。可是因为距离太近,穆夏夏拼死一搏的时候,波及到了我。”
所以他的面具一角,才会在穆夏夏手中。
伴着他的描述,林非潼已经明白了当时的情况。
他之所以不走,就是为了亲眼看他们死去,韩子瑜和穆夏夏当时肯定发现了他,死之前才那么惊愕。
阿夜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非潼,眼里的不安再也掩藏不住。
“师父,这么多年,我没有无缘无故伤过任何仙门弟子。”就连这次,要不是那些老不死的要对她出手,他也不会暴露身份。
“所以,您能不能……”不要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他,不要和他划清界限。后面这句,他想到就哑了嗓子,说都不敢说。
“阿夜。”林非潼叫他的名字,明明语气那么平静,他却抖了一下。
“你是魔,与我殊途,往后,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林非潼缓缓将破魔剑举起,手腕一翻,一道剑光划下,在两人中间落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阿夜:“师……”
林非潼没听他说完,就冷冷转过了身,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窖。
那几个大能对林非潼此举感到满意,点点头:“秦道友,你能做出如此判断,我们很欣慰。”
“刚刚是我们误会你了,你仍旧是前途无量的仙门弟子。”
“你放心,等这次回去后,我们都会为你做见证,没人会迁怪于你。”
林非潼静静地站着,长睫低垂,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阿夜明明和她只有一臂的距离,那道剑气刻痕,却仿佛成了上千丈的鸿沟,让他怎么也无法触碰到她。
大能们纷纷收了武器:“只是你光与他划清关系还不行,他乃是天生魔种,就这么放他走,风险太大了。”
“秦道友,杀了他,这样才能彻底证明你自己。”
他们都看出来了,阿夜对她完全没恶意,只有她出手,才能有最大的胜算。
刚刚还在猜忌林非潼的那些修士,现在也放松下来。觉得有她在,魔种也没什么可怕的。
人参娃娃也给林非潼传音:【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魔种尚稚嫩,你若能了结了他,往后的飞升路会好走很多。】
就连阿夜,都一动不动,眼里的希望,渐渐破灭了。
他本以为,自己在师父眼中多少是不一样的,结果只是空梦一场。
除魔卫道,永远排在她心里第一位。
他从来就没打动过她,她也不可能为他驻足。
那柄破魔剑,会被她送进自己的心口,结束他这将近二十年的生命。
他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暴雪天,饥寒交迫,为了一口冻硬的馒头,和比他强壮许多倍的乞丐大打出手,右眼就是那么被活生生抠掉的。
他吃到了那口馒头,也流了很多的血,以为自己会那么死掉。
可是雪花簌簌落下,他的伤口竟然闭合了,成了一片狰狞的伤疤。
那么早,他的身体就有异样了。但他刻意忽视着,因为他有了师门,被师父关心爱护着,他贪恋这份温暖。
他觉得曾经受过的那些苦,都是为了遇到她,爱上她。
而今,梦碎了。
林非潼迟迟未动,那些大能们看出阿夜全无抵抗之意,用眼神催促着她。
人参娃娃也呼喊:【林非潼,你干什么呢,动手啊!你不会对他起了恻隐之心吧?别忘了这是秦凌霄的执念,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啊!拿起你的剑,杀了他!】
林非潼沉默了良久,终于动了。
却不是提剑,而是收剑入鞘,又将剑缓缓放下。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她决定赌上一把:“是我疏忽大意,我来替他受罚。”
第69章 修仙69天
几位大能显然没想到她能为这个徒弟做到这种地步, 惊愕之余,便是不赞同的摇头:“你也是被蒙在鼓中之人,不必如此。”
林非潼心意已决:“一日为师, 我便对他有这份责任。几位前辈将我带走吧,我不会反抗。”
“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动。
阿夜从她身后快步向前一迈, 不敢再碰她,就只用身子将她遮住, 冷声道:“我不同意。”
他眼尾泛红:“师父,他们奈何不了我, 我带你走。”
林非潼淡漠地说:“我已经不是你的师父了。”
犹如一柄钢刀直戳胸膛,他重重地颤了一下,眼里痛楚翻涌。但是在心底最深处,又有死灰复燃。
虽然她将自己逐出师门,却不是完全放弃自己。
定定地看了她数眼,他才狼狈偏开头:“总之,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阿夜,不要执迷不悟了。”林非潼剪水瞳望着他,轻轻道, “你虽是魔物,但是手中没有沾染无辜的鲜血, 尚有回头的机会。若你还念着我这些年教导的恩情,往后不要变成滥杀无辜的魔头。否则,再会时, 咱们就是敌人了。”
他不想听她说这样的话, 垂着长睫, 低哑的声音里带了乞求:“只要您想,我可以当您一辈子的徒弟。”
话毕,他身上那魔种的气息消失无踪,只剩仙门之气。
林非潼叹气,似在说他自欺欺人。
“总之,你走吧。”林非潼绕过他,主动向仙门众人走去。
他紧锁着她的背影,薄唇瓮动,一声“师父”,怎么都呼唤不出口。
“你当真想好了?”领头的大能严肃地问林非潼。
她点头:“是。”
“哪怕之后可能被震碎元婴、剃去仙骨?”
“是。”
他沉默下来,旁观的年轻修士们一阵哗然。
人参娃娃也在不停给林非潼传音:【包庇魔物可是重罪,你是真的有可能被仙门剥除灵根,成为废人的!真到那一步,这幻境就失败了,你的元神会被吞噬,再也回不去现世了!林非潼,你清醒一点啊!】
林非潼只回了四个字:【我很清醒。】
“秦道友,我等知晓了你的决心,可惜,就算你肯替他受罚,我们仍旧不能放他走,希望你也能认清大局。”
“何为大局?”林非潼不认同地勾了勾唇,“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就要我宣判他死刑?”
她一字一顿:“我做不到。”
这些年,她虽然剿除了数不清的魔修,但那些魔修都是罪孽深重,该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