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着眼睛，没看到。”他如是回答。
“那不玩这个游戏了，一点都不好玩！爸爸笨笨，找不到睿睿，还让人占便宜！”
小孩子的自尊心被挫伤了，都不想让他抱着了。
其他宝宝们如梦初醒：“对呀！他把眼罩摘了！游戏失败了！”
“耶耶耶，咱们赢啦！”
霍劭在心中叹气。他从小到大，想做的事情都能轻易做到，鲜少会听到“失败”这种字眼，今天真是栽在这群小孩子手里了。
抬起眼，他扫向姜岁，刚刚还有点尴尬的她，这会儿正无声地笑。
触及到他的目光，她清咳一声，收敛了笑意，但是目光却没移开。
瓷白漂亮的小脸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就准你笑话我？
霍劭忍俊不禁。罢了，他们扯平了。
因为第一轮游戏的失败，第二轮游戏睿睿就指定要姜岁来玩了。
这次的游戏叫“贴鼻子”。覆盖了一般墙面的白板上，贴着许多卡通动物的脑袋，有兔子，老虎，猫咪，狗狗，熊猫等等……
小动物们无一例外，都是没有鼻子的。他们的鼻子被放在黑板下面的小筐里，家长需要蒙上眼睛，在孩子们的指挥下，把鼻子粘到正确的位置。
姜岁接过了老师递来的口罩，听睿睿特别有胜负心地给她打气：“姐姐加油，这次一定要成功！”
姜岁笑着说：“好。”
戴好眼罩，只有几丝光线能透过来。老师上前，将篮子摇了摇，里面的鼻子被打乱了。
姜岁拿起一个掂了掂，触感微凉，不重，背后有磁石。形状上，摸不出属于哪个动物。
她把东西举起来，以便小朋友们能看得清楚。
“是狗狗的鼻子！”
“往上往上！”
大家抢着回答，生怕被人落下。
睿睿也跟着喊：“姐姐，再往上一点！对，左边左边，过了，右边！”
一个孩子指挥还好，大家一起指挥，简直是魔音灌耳。
姜岁边挪动着鼻子，边由衷地佩服能胜任这份工作的老师们。
其实她记住了狗狗的位置，但是陪大家玩儿嘛，她还是比较有耐心的，就装不知道，听大家的指挥。
慢慢地，她挪来挪去，也不确定自己具体站在哪里了。
指挥的人一多，就容易出错。
睿睿看着姜岁往相反的方向挪，和其他孩子们挤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的，着急地说：“不对！是右边！哎呀你们不要出声了，让我来说！”
大家都玩上了头，哪能听他的，最后还是老师站出来维持的秩序。
等姜岁好不容易把狗狗鼻子贴好，耳朵好像都出现幻听了。
“睿睿你别激动，慢慢来。”她不忘安抚着他，“接下来我就听你的。”
小男孩儿果然很好哄，连连点头：“嗯！”同时，又得意地瞅了瞅周围的人，像是在说：看吧，姐姐还是和我第一好！
在小朋友们的指挥下，姜岁又把兔子和老虎的鼻子贴好了，重新拿了个鼻子在手里。
老师温柔地说：“小朋友们，这是最后一个了哦，玩完咱们就要休息一下，准备吃午饭了。”
“好～”大家乖乖巧巧地回答。
姜岁抬起手，小孩子们喊：“上面！右面！”
睿睿的目光往白板右边移，霍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过去，身高腿长的男人，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目光不时落在姜岁的侧颊上，颇为温和。
他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清了清嗓子，音量超过了其他人：“再右边一点！再右边！”
“不对，那都过啦！”有人反驳他。
“没错，就是右边！听我的！”睿睿激动得脸颊红扑扑的。
姜岁既然答应了他，当然得做到。脚步边往右边挪，边问：“是这里吗？”
此刻她已经站在了白板的右边缘，再挪半步，就是霍劭。
“嗯嗯，还得往右边一点点！”
随着睿睿的指挥，姜岁把鼻子向右平移。
从孩子们的角度上，那个小猪鼻子擦着霍劭的脸颊，悬停在他前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过来睿睿是在使坏，和他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霍劭眼神无奈，本想离开，可是他的前路已经被姜岁挡住了。
“右边！一点点！”孩子们齐刷刷地指挥着。
姜岁还有点纳闷，怎么口径这么统一？她鼻尖轻轻动了动，闻到了冰雪一样清冽的气味，很熟悉。
不等她分辨，小孩们整齐地喊：“就是这里！贴贴贴！”
姜岁手上一个用力，把鼻子摁下去……嗯？为什么触感是带着点弹性微软的？
她摁着鼻子的手没动，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
滑滑的，微凉，有棱角……根本不是白板！
小孩子们都笑开了锅，姜岁反应过来不对劲儿，要把眼罩摘掉。
低沉磁性的声音，自她面前响起，带着丝丝无奈：“姜小姐。”
她身前的人，竟然是霍劭？那她岂不是把鼻子摁在了他脸上，还，还摸了他的脸？！
姜岁顿住，有点不敢把眼罩给摘下来了。
不摘，就不用面对这种尴尬的情景……
当然，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一瞬，她后退半步的同时，还是将眼罩给摘了下来。
视野短暂的迷蒙后，随着眨眼，变得清晰起来。
霍劭果真是站在白板侧面，后背贴着墙，深邃的五官面对着她，灰蓝色的眼眸弯了弯。
姜岁尴尬得头皮都发麻，刚刚触碰过他的指尖，也染上了酥酥的感觉。
她咬了下唇，把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些，才扭头看向这帮小娃娃。
睿睿已经笑倒了，根本不顾他这身漂亮的小西装，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其他孩子也东倒西歪，“哈哈哈哈”地笑着，笑声似要把房顶都给掀了。
“你们好哇，竟然骗我。”姜岁不至于和他们生气，眼里藏着笑，摆出一副要教训他们的模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啊啊快跑！抓小孩啦！”
“抓不到抓不到！”
“姐姐给睿睿爸爸贴了个猪鼻子哈哈哈！”
霍劭看着姜岁和他们笑坐一团，跑动时，长长的黑色如波浪一样拂动，窗外透过来的温暖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脸上，为她增添了明媚与柔和。
他优美的薄唇翘起了一个弧度，许久都没放下。
笑闹后，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在教室里面搭积木。
随即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姜岁和霍劭就搬了两个桌子，坐在了睿睿的对面。
小男孩儿系了方形的小围兜，餐具可可爱爱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吃饭前，霍劭和睿睿说：“一会儿吃了饭，你和同学们去午睡，我和姜小姐就先回去了。”
睿睿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乖乖点了头。
姜岁知道这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温声夸奖道：“睿睿真乖。”
两个大人先吃好了饭，姜岁围观了一会儿霍劭是怎么照顾睿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