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姜岁看看这两人,略略挑眉。
“怎么了?”秦凌枫问宁枝。
她将怀中的文件给他:“这是黄par让我送来的,请您过目。”
“行,放这吧。”
姜岁见状,确定了这两个人认识,只是她还要确认一遍:“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秦凌枫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还是诚实地回答:“上下级。”
“她什么时候入职临天的?”
“正式入职是在这个月初,但是之前就在临天实习了。”
“所以……”姜岁坐下来,笑笑,“她会接红果影视的案子,是你的授意。”
秦凌枫清咳一声,点点头。
姜岁又问:“可我怎么记得你那个时候高傲地和我说,你很贵,我请不起呢?”
宁枝这个下属还在这呢,被姜岁抓包,秦凌枫尴尬极了。
他的脸颊飘上红晕,移开了目光,不吭声。
“说话啊。”姜岁眼中笑意更深。
秦凌枫叹了口气,破罐破摔似的道:“我从那个时候就放心不下你了,不想看你被欺负……真是,非要问那么明白,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姜岁:“哈哈哈。”
一旁的宁枝也用手掩嘴,憋着笑。
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羞耻,姜岁笑盈盈地起身:“行了,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体。”
“我送你。”秦凌枫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马上站了起来。
“不用。”
宁枝适时道:“秦律师您在家里吧,我正好也要回公司,和姜小姐一块走。”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嗯。”
姜岁走到门边,冲他摆摆手,微笑着道:“谢谢了,哥。”
秦凌枫一怔,血液轰地一下冲上来,心砰砰直跳,那种高兴的感觉是他之前打赢多么棘手的案子都没体会过的。
他也不想这么高兴的,可是……姜岁叫他哥哥诶。
等他回神,姜岁和宁枝已经离开了。
他笑着坐回了沙发上,品味地好一会儿她那声“哥”。
电梯里,宁枝也郑重和姜岁道了歉。
姜岁温声说:“你为这个案子付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中,谢谢你。”
宁枝眼圈一下都红了,感动得不得了。
与秦凌枫的上下级关系暴露后,无形中拉近了她和姜岁的距离。
宁枝和她说起了她给自己的乔琛夜签名照片:
“我是乔老师铁粉,他出演的所有电视剧、电影我都看了三遍以上,《兄弟冲》节目也会补直播录像。他的签名照特别难得,我这个又是独一份,要好好珍藏着!”
姜岁:“你喜欢就好。”
“太喜欢了!”宁枝的表情热烈了许多,“谢谢!”
她很羡慕姜岁有这么多哥哥,当然,姜岁的优秀配得上任何人的善待。
走着走着,她看到前方的小路上有个穿白衬衫黑裤子的男人,背上背着的似乎是一幅画,用黑布蒙着。
他刚好也抬眼过来,那被上苍精心雕琢过的五官,俊美无俦,宁枝下意识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张脸她认得,姜岁的哥哥之一,名画家秦覃恒。
听说他和姜岁的感情并不好,在这里应该只是巧合吧?
“姜岁。”他开了口,声音清晰,清冽,清透。
宁枝眨眨眼,看向了身侧的人。
姜岁脚步未停,走到了秦覃恒身边,淡淡问:“怎么?”
对于秦覃恒为什么会叫住她,她也不明白。
只见秦覃恒解下了身上的那副画,然后递给了姜岁。
那双一贯盛满淡漠的瞳孔深处,似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他的孤冷足以将周遭的一切都衬托成风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只除了姜岁。
被这样盯着,她竟然萌生了一种“自己对他是不一样的”的错觉。
不过姜岁很快就把这错觉抛下了。她自认没那么大本事改变他。
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姜岁问:“给我的?”
“嗯。”他始终凝视着她。
姜岁垂下眼,狐疑地打开了画外面的布,看清上面画的竟然是她后,不禁瞪大了眼。
宁枝在她身侧,没有出声打扰他们,但是也看到了这幅画,她比姜岁还要震惊。
秦覃恒的画有多么难约她是清楚的,价值也非常高。据他那圈子的人说,他已经许多年没画过人像了。
画上的姜岁穿着一身红嫁衣,正掀开盖头,往前看,神色谨慎,十分生动。
她们都认出来了,这是姜岁在参加上一期节目时,为了做任务穿过的衣服。
当时她要获得信物,所以扮演了出嫁的新娘。
秦覃恒会画这幅画,就算没看节目,也肯定看了网上的图。
他在关注姜岁!
姜岁也想到了这点。她将布包回去,把画还给他:“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秦覃恒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面上带着怔然,没有接那画。
姜岁就把画轻轻放在了路边,同他说:“希望你不要拿我的肖像画去展示与售卖。”
说罢,她抬腿欲走。
秦覃恒连忙叫住她:“姜岁!”语气里的波动明显。
如果是其他兄弟在这,肯定吃惊地嘴巴都张开了。
这可是最自我的秦覃恒啊,除了画画,其他的一切什么时候被他放在眼中过?
姜岁抬眼,“还有事?”
秦覃恒望着她,上前两步,站定在她面前。
他体会着身体中那股陌生的情绪。在医院被猫挠后,他就常常会想到姜岁。
一开始,他只把这些当成是没有用的杂念,也从来都没想过联系她。
后来在小区的凉亭里,下着雨,他拜托了姜岁。
随着她远去,那情绪不停地在心口发酵。
兄弟冲第二期节目开始时,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她的直播间,一直看到了结束。
他的生活一向很规律,衣食之外,只有画画。
就算是没有展览,他每天也会画一幅画,作为练笔。
可是在她参加节目那三天,他一笔都没动。
等直播间关闭,他的灵感汹涌无比。连夜去了画室,赶出了这幅画来。
那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所关注的除了画画,还有一个她。
从无到有的突破带来的还有悸动,期待,忐忑……要知道这些情绪,他得有二十年没体会过了。
好像黑白的画卷上,忽然多了一抹色彩。
他迫切地想见到姜岁,想把画送给她,想和她说说话。
而今见到后,他又有些不满足。
他很想她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平生第一次,他试图去猜测其他人心里的想法。他很聪明,只是封闭内心太多年,才那么迟钝。
如今他细细地分辨着,她的眼中只有冷漠和疏离。
他有些雀跃的心,缓缓冷了下来,轻颤着。
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他只好如实说:“没事。”
姜岁收回目光,同宁枝道:“宁律师,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