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休息区,郑向珊好奇地问盛蔷:“你和那个姜岁有过节?”
“没错。”提到她,盛蔷就牙痒痒,“就因为她,我现在连睿睿都见不成了。”
郑向珊想到姜岁那娇艳绝色的脸,不屑地笑了一声。
“现在这些小姑娘真是能走捷径。以霍劭的出身,什么没见过,她真以为能套牢人家?”
盛蔷鄙夷地说:“所以说啊,她知道小孩子更容易下手,哄得他团团转,呵。”
“可是睿睿又做不了霍家的主,别说老爷子是站在你这边的,就说你是睿睿亲生母亲这一点,霍劭就不可能一辈子拦着你。至于那些莺莺燕燕,哪个男人身边没有,不闹到你面前,就别往心里去了。”
盛蔷看着她:“我倒是都忘了,处理这种事,你比我有经验。刚刚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就是你未婚夫身边那个吧?”
郑向珊冷笑了一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是啊,跟着商延好些年了,商延还给她经营了一个画廊呢。就算如此,她还不是连和我对视都不敢?小三就是小三,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盛蔷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
很快,鉴赏会正式开始。这次鉴赏会的形式是一部分参加宴会的人,拿出她们的藏品,供大家一块鉴赏,以艺术会友。
在这个途中,若是价钱谈拢,收藏者可以割爱。或者收藏者会以一个比较低的价格将藏品售出,宴会结束后,再将这笔钱捐出。
看似在鉴赏文物,其实鉴赏的是人。
盛蔷拉着郑向珊的手,“走,带你去看看我带过来的画,保证惊艳。”
“嗯嗯,好。”
侍者已经将一件件藏品搬到了大厅中,揭开了藏品上遮着的黑布。
很快,大厅内便响起了惊叹声:
“竟然是出自威尔逊大师之手的油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还有这汝窑天青釉葵花洗,距今已经有九百年的历史了,考古价值颇高!”
“很久没见过水头这么好的帝王绿手镯了!保守估价要上亿了。”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兴致勃勃地交流着。
姜岁见卢颖从楼梯上走下来,便迎了过去:“莺怜老师。”
卢颖看向她,眼神略无奈,语气却滴水不漏:“姜小姐,幸会。”
“上次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抱歉,今日我不想谈鉴赏以外的事。”
说罢,卢颖向前走去。她们身侧的藏品,被侍者揭开了遮挡。
姜岁余光注意到熟悉的一抹红,定睛一看,不禁一怔。
怎么是《红裙子》这幅画。
来不及思索这幅画是谁带过来的,姜岁叫住卢颖:“老师,你看这幅画如何?”
卢颖站定,抿抿唇,终究是没再说拒绝的话,抬眼看起画作来。
她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微微倾身,想看的更仔细些。
“二位对这幅画感兴趣?”盛蔷的声音传来。
姜岁看过去,没答话。
盛蔷笑眯眯地解释:“这幅画是我上个月带回国的,基本的信息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它在整个油画界都是很出名的。”
这话就是说给姜岁听的。一个和艺术圈几乎不擦边的人,怎么可能懂这幅画呢。
郑向珊勾唇笑了笑,接了一句“自然不用”,轻飘飘就把姜岁隔绝在外。
刚刚姜岁和乔寒霆说了两番话,宴会厅中其他人对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很好奇。
虽然看不上姜岁这身装扮,碍于乔寒霆的面子,可不敢找姜岁的麻烦。
但是盛蔷就不同了,逮到机会,就想挖苦姜岁两句。
乔寒霆这会儿被几个合作伙伴拌住了脚步,就算是注意到姜岁这边的局势,也无法立刻赶过去。
刚巧秦覃恒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叫住了他。
秦覃恒平静地看过来,琥珀似的瞳孔,无波无澜,荒芜一片。
“你去姜岁那盯着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寒霆不好多说。
“嗯。”秦覃恒没拒绝,朝着姜岁走了过去。
待他离开,几个合作伙伴还恭维乔寒霆:“听说秦老师是您的亲弟弟?真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令弟和您感情真和睦。”
乔寒霆在心里笑笑。他听话哪是因为关系和睦,而是懒得拒绝罢了,看他那反应,就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姜岁,他都不在意。
不过有他在,其他人想为难姜岁,总要掂量掂量的……吧?
秦覃恒走过来的时候,盛蔷正和姜岁说:“既然姜小姐来参加鉴赏会,想必也有自己的一些心得,不妨和我们说说?”
郑向珊应和:“莺怜老师正好也在,她如今可经营着一家优秀的画廊呢,眼界自然是不浅。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莺怜老师还可以帮忙纠正,让我们跟着长长见识。”
卢颖本来迈开的脚步,闻言僵在了原地。
姜岁看了一眼画作,平静地接话:“我没什么独到的心得。”
“那就把你听过的和我们大家说说啊,”盛蔷盯着她,“我相信姜小姐能收到邀请,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注意到秦覃恒的靠近,盛蔷下意识挺直了后背,让自己仪容更优雅些。
“您说是不是,秦老师。”
秦覃恒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回到画上,声线平稳清冽,“无所谓。”
盛蔷略微有点尴尬:“……”
郑向珊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往心里去,秦覃恒一贯如此。
“姜小姐,既然大家都想听你说说,你就别谦虚了。”她冲姜岁做了个请的手势,摆明了要赶鸭子上架。
要是姜岁磕磕绊绊说不出来,可就好笑了。
卢颖看了她们一眼,帮姜岁解了个围:“一千个读者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欣赏画作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情,姜小姐只要说说你看到这幅画的感受就好。”
姜岁凝视着卢颖,心里的天平,微微倾斜。
如果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会帮忙?她到底是有什么苦衷?
可惜没等她探究,卢颖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她这一句话,令郑向珊的脸色微冷。
“蔷蔷,等鉴赏会结束,这幅画就让莺怜老师带走吧。”
卢颖抬眼,诧异地望向她。
盛蔷倒是不意外:“你是希望她把这幅画放在画廊里展示?”
“是的。”
卢颖不认同地微微蹙眉:“郑小姐,这幅画作与最近画廊的主题并不相符……”
“可是它足够名贵,不是吗?”郑向珊有意给卢颖一个教训,“别忘了你那个画廊幕后的老板是谁,我难道连一副展品都支配不了?还是你想让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卢颖涂着口红的唇都黯淡了几分,垂下的眼颤了颤,手缓缓攥紧,略有些屈辱地开口:“好……”
“不是要听我的感受吗。”姜岁淡淡地打断。
大家的目光,一下汇聚在了她身上。盛蔷暗暗嗤笑,这个姜岁真是蠢,矛头都已经对准卢颖,又被她给拉回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