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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上苍(4)

作者:闫灵 阅读记录

我想他的意思是,汉人不会这么开放穿这么少,蒙古人不会这么浪费牛奶。

“我又不是牛犊,哪里喝得完这么多牛奶,扔了不是更可惜?”拉过黄羊被褥盖住腿,指着门帘,“我想我的意思很明显——闲人免进。”

他看看自己扯开的线,耸了耸眉到没什么表示,拉过我的胳膊放在灯火前瞅。上面还残存着热敷的奶渍,“汉家女人都这样?”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是指用牛奶热敷还是皮肤白嫩?

“我又没看过别人……呀!”他居然把我的手放在他毛茸茸的嘴上,呼出的气喷到我手心里,热乎乎的,“你……”绝不是羞涩,是气愤,先不管他是不是个帅哥,起码没经我同意就敢这么胡来的,几乎都被修理的很惨。

右手条件反射地打出去,却又被他抓在手心,“这么小!”也许在外人听来是调情,可我却完全被激怒了,这绝对是侮辱!

这是我二十四年来唯一一次惨败,只要看看我被抓的双手和被扣的双脚,就知道我已经无力回天了。

灯光下,我直直地瞅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脸一分分向我靠近,老天!你真要亡我吗?

停在我耳侧,“很香!难怪都喜欢汉家女人,确是祸水。”毛茸茸的胡子扎在我的脖颈上,有些痒,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亲下去。我只觉得身体僵硬,手腕被抓得生疼。

放开我的手脚,却没有退开我的身体,这种暧昧的气氛弄得我有些脸热,用力推推他,推不动,只得自己往后挪。看着他笑弯的眼角,第一次有了羞赧的感觉,转瞬却又觉得生气,这要换成我那时代,早告了他非礼未成年少女,毕竟我这个身体才十七、八岁而已,“你……出去。”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多瘫软,似乎还带着点乞求,内心里很鄙视自己,往日的火暴哪里去了,居然被这么个野人一样的大胡子吓成这副德行,“出去……”还不如不说,更加脆弱,难道性格也随了这副身体?

他没再为难我,出去了,身上仿佛还带着我的气息。

我倒进黄羊褥子里大喘气,顺便用力耗羊毛以发泄我的愤怒!我——何馨,居然被人这么非礼了去,还不敢回手!

我的身份开始尴尬起来,不再是其木格家的食客,有自己的帐篷,不用牧马放羊而且还衣食无忧,不光周围的人看着奇怪,连我自己都觉着别扭。

找了其木格的阿妈,请她让我跟其木格一起放羊,这话听来或者新鲜,可是光拿薪不干活的日子也不好过,别人那些目光也许没什么意思,可在我这看来就比较灼热。

漫野地搜着各种野花,在草原上大喊,就是我整日的工作。

其日格的阿妈远远骑着枣红马奔过来,冲着我们大喊,临近了才听清她的话。

“铁木真来了,其日格,何馨,晚上早些赶了羊回来。”

“呀!”其日格跳起来欢叫。

我则呆若木鸡,半天没回魂。

“其日格,是哪个铁木真?”我愣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

其日格看我半天,“当然是我们草原的大英雄——铁木真!”

不会恰好是我想的那个铁木真吧?他是几百年前的来着?抓了半天头也没想起来,我的历史根本不能用差来形容。

“何馨,我们现在就赶了羊回去,今晚肯定很热闹,我们去占个好位子,可以看清跳舞。”抓了我的手就去赶羊。

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呵呵,没想到居然飞到了他的年代,这么个伟人会是什么样的?

傻笑了一路,直到篝火升起时,还没回魂。

“何馨,看,那个就是铁木真。”

“啊?在哪?”从人缝里挤了个脑袋过去。

人群中心,四五个人刚刚落座,主位左面的是博尔术,一身戎装,看起来到英伟了不少,想到那晚的无理,立即将他打入冷宫,心理咒骂几声,再继续看正位上的人,虽然坐着,不过,以目侧起码有一百八十多公分,跟博尔术差不多,相貌到没有想象中凶恶,反而有些温和,他就是成吉思汗了吧。

人群中央燃起了篝火,架上了烤全羊,卟吱卟吱的炸着油花,几个漂亮的蒙古姑娘翩翩舞了起来,手掌打着节拍。

“听说你收了个汉女?”铁木真喝完碗里的酒,突然这么说。

人声渐渐静下来,我刚端着热羊奶想喝,卡在嘴角没敢动,觑着周围人的目光,干吗都看我,他们刚刚说了蒙语,我不过刚学了一点点而已,哪里听得真切!

博尔术不紧不慢地喝尽碗里的酒,呵呵笑了几声。

“博尔术,叫出来咱们看看。”铁木真身后一个人叫嚷着。

其木格捅捅我的腰,示意我过去。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附到我耳朵上,“铁木真要看你。”

张大嘴巴,见我吗?

其木格重重点头回复我的哑语。

莫名其妙却又极度兴奋,天那,这可是活生生的成吉思汗啊!而且就在我面前,小心地走过去,确保手脚没有顺拐。

“是个美人!”声音低沉,蒙语。

“难怪一直不占野花的博尔术要动心了。”一个粗重的口音来自铁木真身后那个人。

“呵呵,只是个小玩意。”博尔术如此回,铁木真勾起唇角笑了,全场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听不懂,我却意识到他们的谈话并没有在夸我,这是直觉,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没道理被人奚落了还要赔笑的不是?又不是马戏团的小丑,再说人家小丑还有薪水,我是白白送的。

博尔术挥挥手,示意我可以下去了,带着些愤怒回到位子,坐下来狠狠喝完手里的羊奶,并没急着问其木格刚才他们说得什么意思。

见到成吉思汗的兴奋变成怅然若失。

其木格并没有告诉我真话,她说他们夸奖我长得漂亮,也许是她阿妈告诉她要这么跟我讲。

把剩下的牛奶涂到脚上,用线把帘子绷得密不透风,来到这里还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孤单。孤单时,我总爱把自己锁在封闭的空间里,爸爸妈妈离婚时这样,初恋失败后也如此,只是不想跟外界有任何联系。今晚,我觉得自己闯进了一个完全不属于我,也不需要我的空间,呆楞地站在那里让人嘲笑着。最恨这种场面,像是个没人要的旧玩具。

静静地坐到深夜也没有睡意,脑袋里反复上映着很多片段,什么都有,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回去了?在没有睡意的时候,却慢慢昏沉起来。

隔天听到其木格的喊声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顶着两只熊猫眼晒在日头里,有些头晕目眩。

“其木格,你们冬天在哪里过?”坐在草坡上,望着一碧万里的草原。

“那个山窝里。”指着远处像幻影般小山的墨影。

“这里的冬天有多冷?”

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好词来形容,“能冻死天底下所有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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