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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狮Ⅱ(23)

作者: 桃千岁/离尘乱 阅读记录

余音袅袅,阮成杰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阮成锋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沿着他的腿线往下看了过去。天气已经热了,阮成杰赤脚踩着双黑色人字拖,和养白了的肤色一对比异常鲜明。

骨肉匀停的肢体末端,残损部分无可回避地撞进了眼底。

阮成锋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先头挂着的一丝微笑凝在了唇边,有片刻的表情扭曲,却什么都没说。阮成杰也没看他的脸,完全无视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心疼也好,追悔也罢,伤口已然长成了隐隐扭曲的丑陋痕迹,缺失了的就是缺了,纵然那地方平日里不引人注目,打扮整齐后丝毫看不出有哪里不对,甚至对于行动的影响也不算太大。

然而他们俩谁都没忘。

手起刀落那一刻的惨呼,床单上拖出了凌乱污浊的血迹,浓重腥甜气息里头两具系出同源血脉的身体纠缠不休。其下的那一个急剧消瘦下去,丧失一切反抗和挣扎的可能,唯一通往自由和救赎的那条路指向死亡。

去死吧,结束吧,再见吧。日里夜里梦魇里,前半生孜孜以求的金钱地位,一步步践踏在脚下的尸横遍野,以及这个最终将自己压在身下蹂躏凌辱的恶鬼,统统都在向阮成杰清算总账。煊煊赫赫半世浮华,化成万箭穿心,要把人彻彻底底撕碎了吞吃了,万劫不复。

每一分亏欠和掠夺,都是要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三百万买了周明的命,却百密一疏漏掉了达成交易的电话录音。

一根钢筋几乎就废了柯明轩,也捅穿了柯家这权势滔天的马蜂窝。

费尽心机打通监狱关节送进一把杀人刀,天意教边以秋竟又从死亡线上挣扎了回来。

乃至于步步为营将二叔一家流放,彻底断送掉阮成锋的前程,算计到阮云庭残了一条腿,只当是这一家子就此再无翻身可能。怎么能想到十年之后风水轮流转,眼前人简洁利落地一招釜底抽薪,全盘皆输。

阮成杰的视线静静地落到了自个儿赤裸的脚上,不回不避,凝视了几秒。

然后开了口继续往下说。

“小孩儿看到这伤疤挺震惊,问我怎么回事。估摸着他只当所谓‘粗暴’是床上那点乐趣,我告诉他,你砍的。”

阮成杰坐着说话,阮成锋弯着身在他身侧,听了这一句转头去看他的同时用力抿住了嘴唇,眉宇之间的神色骤然沉了下去。他那张脸原本就生得五官鲜明夺目,笑起来灿烂明艳,冷峻相对时却异常犀利,此刻眉梢眼角几乎是在瞬间笼上了一层煞气。

坐着的这人像是恍若未觉,只是停顿了片刻后抬眼,望着阮成锋面无表情的脸,忽然笑了。

他问:“你在想什么?”

阮成杰的笑意淡然自若,仿佛先头所说不过是闲话家常,语气里甚至一丝烟火气都无。

阮成锋重重地盯着他,几秒钟之后,也不知是薄薄的一层霜遇了淡淡的几分暖,还是见过血了的兽被搔到了下巴颌儿,总之,他眼底的冷意丢盔弃甲般溃散,以目力可及的速度一寸寸融化,不过是短暂一个对视,他已然能轻轻扬起了眉毛。

几乎平静的:“反正不是后悔。”

这回答丝毫没出阮成杰的意料,他失笑着摇头又点头:“嗯,那小孩儿倒好像是被这事给吓着了,大概你从前确实惯着他,或者多少还像个正常人?——他愣了半天,问我还疼不疼。”

阮成锋慢慢地直起了腰,视线一刻没离阮成杰那张脸。后者慢悠悠说着话,神态间云淡风轻。

“我说这点疼不算什么,你锋哥当年卸我俩脚趾头是吗?”

“——今天我能要他的命。”

【一咪咪没头没尾的小肉渣-跟正文无关】

只可惜还没碰到那根摇晃着滴水的家伙,这意图就被残忍打断,阮成锋捞住了那只手腕,将两条胳膊一并反剪。就着相连姿势,阮成杰猝不及防一个后仰,直接跌坐进身后人怀里。

伴着一声哑叫,肉楔子猛然破进了最为敏感的地方,深到不可思议。一双手臂紧紧桎梏住了怀里的身体,阮成锋用力吻紧哥哥脖子和耳后,底下开始一记接一记自下而上地通贯而入。沉沉声音压进耳廓,邪恶逼诱。

“那里怎么了?”

重力根本就是帮凶,身体黏接处有种几乎要被彻底破开的恐怖错觉,然而肺腑肠肚间炸开了凛冽的痛快,阮成杰浑身剧烈颤抖,连同前头翘立的器官都在痉挛不止,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是彻底吞陷身体和意识的暴虐入侵。

被钳制住的这姿势断绝了一切反抗和挣扎余地,只剩下烈焰舔过全身的本能反应。挺起的赤裸胸膛上一双`乳尖反着晶莹水光,先头被吮红了之后又挂上了汗,颤巍巍挺在燥热空气里硬得可怜。

“爽……爽得想死了……”无意识漏出的喃喃语调,魂不守舍,稀有乖顺。

第11章

廊下晚风轻拂,玫瑰的香气吹渡而来。Lisa和Max的说话声隐隐从亮了灯的屋子里传出来。兄弟二人一坐一立,暗下去的天色里已然模糊了表情和五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是一瞬间,阮成锋伸出手去,要拉人起来。

他轻缓而清晰地开了口。

“我在神面前起过誓,只有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

这一句话说出口,阮成杰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撑住藤质长椅的扶手起了身,站直了以后没把手交到阮成锋手里,而是抬起来揉乱了这家伙的头发。

“好吧,现在先去填肚子。生死问题,我们以后再谈。”

说着他就转身进了屋子,餐厅里头已经热热闹闹地备好了晚餐。

*

阮成锋不挑食,Max也挺好养活,所有人的口味都是在迁就阮成杰。运动过后人的胃口通常不错,阮成杰坐在长桌的一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顺便拿Max和阮成锋之间的互动下着饭。

餐桌够长,往日里阮成杰习惯坐主位,阮成锋在侧,Lisa和Danny在另一边。Max来了以后,理所当然要靠着阮成锋,但这一天,他看到阮成锋时明显犹豫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磨磨唧唧地坐到了他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贴上去的位置。

阮成锋不动声色看他,在Lisa端上了一份小羊排以后,伸手去拿起了餐刀。明晃晃的金属光芒在灯下一闪,Max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阮成锋笑吟吟问他:“给你切一块儿?”

Max紧张地看他,摇了下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要点头又实在点不下去,最后才垮着脸说:“我不想吃……”

“受了伤得多吃点,不然怎么恢复呢?以后胳膊不能动了怎么办?只剩一只手可就没人要你了。”阮成锋坦然自若,一刀下去割开了煎得恰到好处的嫩羊排,软骨和粉色的肉切分开,里头溢出了混杂着香草芬芳的汁液。

Max的脸色瞬间僵住了,他甚至小心翼翼地往远离阮成锋的方向挪开了一点儿。

局外人Lisa和老Danny一脸茫然,而作为主厨的Lisa尤其关心口味,她这两天来和Max混得挺熟了,这会儿抄起另一把餐刀往Max跟前递,紧跟着十分热情地推介起自己的手艺:“这个非常棒!两位先生都喜欢!你试一下也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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