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世乱(47)+番外
“你父亲?”辽非震惊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在洛阳城初逢?那时你父亲奉命去讨伐我祖父,我祖父兵败自刎,可是我的父亲却是真真切切的死在你父亲手里。你可知道?”嬴墨笑,歇斯底里,眼角带着泪。
“你是尉迟炯的后人?可是,尉迟炯兵败后,女眷不是都被充入宫中为奴么了?”辽非难以置信的看着平时温婉的嬴墨。
“我被母亲带回外公家省亲。在洛阳母亲得知家里的消息,将我托付给奶娘。替我充入宫中的却是奶娘的孩子。这十年,我受着你家的恩惠,却又恨你们至极。我嫁给太子,就是要借着太子的手找你父亲报仇,找杨坚报仇!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我本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报仇,可是知道你怀孕之后,有人传信给我,愿与我联手,除掉你,挑拨太子和晋王的关系,兄弟争斗,必定可以给这隋室江山重创,我的仇也就报了大半。”
纵是做好了准备而来,辽非却仍旧无法接受嬴墨刚刚的这番话。眼前这个楚楚可人的女子,与她相交近十年,与她的兄长相恋未及,却是与他们有杀父之仇。她视她如友,她却谋害了她尚未出世的孩子,还要除去她,让她该如何接受?
“怎么,现在你要杀了我,为你的孩子报仇么?”
辽非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想过要给我的孩子报仇,可是现在,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知道。”房门猛的被推开,杨广寒着面站在门口,“她下不去手,我来。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的心狠手辣。”
嬴墨看着冷面的杨广,不由的后退一步,“杀了我?杨广,你敢么?或者,将我的身份禀报杨坚?到时,杨素一家,或者是你大哥,都要受牵连,你下的去手?我们全家都死在你们杨家手中,杀了我,我看看你大哥是否会原谅你?”
杨广抽出腰上的长剑,直指向嬴墨的胸口,声音冰冷,“我不在乎。”
嬴墨略有些恐惧的看着胸前的长剑,随即仰头大笑,“杨辽非,你不是说,要亲手杀了害你孩儿的人么?怎么现在不敢了?要你的男人来动手么?
还在茫然中的辽非回复了思绪,看了看杨广手中森凉的剑,寒意顿生,“阿麼,罢了,罢了。放过她,是我们家欠她的,让她走!”
杨广紧紧攥着长剑,面上是无法消除的寒意。修长的指节处微微的泛白,最终慢慢的收了手。嬴墨合上了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
长剑入鞘,杨广拉住辽非的手,朝门外走去。在门口,对僵立的杨勇说道,“看好你的女人。如若再被我发现,她侵犯到我,休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中……
这章拆开了……并且改了人称……不知道还会不会再修
如何同生不同死
“妹妹,我与阿麼在园子里摆了桌小酌几杯,你要不要一起?”杨玄感轻轻叩了叩房门,靠在门口,柔声问道。
辽非看了眼自己刚刚翻出的以前的字画,扔到桌上。拿出一枚精致的耳坠,揣进怀中。指了指一旁的琴,“澌儿,把这个拿园子里去。一会他们饮酒,我给他们抚琴。”
澌儿小心的打量了辽非,觉得还算正常,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抱着琴出了门。辽非跟在身后,朝着门外的杨玄感一笑,“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就想起了小时候你侯在我门外等我起床练武的事情了。”
杨玄感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是啊。你这个人,素来乖巧懂事的很,唯有起床这件事,实在是为难的很啊。”
“阿麼呢?”辽非跟着杨玄感朝着花园走去。杨玄感放慢了步子等着辽非,“你大早上起来把他赶出房间,非要找些什么东西。阿麼只有自己在园子里赏荷了。你找到些什么好东西,不拿来给我看看?”
辽非瞪了一眼杨玄感,“只不过找找以前的字画什么的。怕给阿麼瞧见我以前写字那么难看。对了,大哥,我一直忘记给你一件东西。”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杨玄感诧异至极,看着辽非手里亮晶晶的耳坠,“这不是当日爹爹派人为你订做的耳坠么?你要将它转送给我?我可用不着。”
辽非摇摇头,“它现在是信物。在洛阳城内,有家酒楼,在我的帮助家重新开张,而且收益不少。虽然我家暂时用不到这个,但有了也比没有好。我和阿麼远下扬州,很难有机会去洛阳。这枚耳坠就是我与酒楼老板联系的信物。请大哥帮我保存,也帮忙照看一下那家酒楼。”
“酒楼?是你上次离家时帮的?那就怪不得,交给我吧。”杨玄感接过耳坠,小心的放好,拉过辽非,“快走吧。我特意派人做了你爱吃的小菜,再不去被阿麼吃光了。”
辽非好笑的瞪了一眼杨玄感,跟他进了园子。靠着池子的一面摆了一张小桌,杨广倚着围栏,对着满池的荷花失神,杨玄感轻咳了一声,杨广才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到二人身上,“你们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们兄妹二人自己躲起来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杨玄感坐了下来,偏头看杨广,“才一会不见,就如隔三秋了?”说完大笑着斟满了二人的酒杯。
辽非看见面前没有自己的杯子,知趣的坐到了琴边,“看来,今日是你们二人小酌,留我作陪,我还是识相的好,抚琴给你们听吧。”
杨广端起杯子,小酌一口,“还是玄感面子大。在扬州,辽非就不会抚琴给我听。”
辽非没有说话,抚了抚琴弦,随手就弹了起来,琴声铮铮,杨广二人侧了耳,静静的听着。装满酒的杯子在杨广手中慢慢的把玩,杨广的视线落在辽非身上带着笑意,看来回家是好的,她慢慢的走出了那场阴影。
纤手翻转,琴弦如活了一般在她手下舞动。动人的旋律在荷花池旁飘荡,余音绕梁,久久不散。突然,一声异响,辽非手下的琴弦竟然崩折。辽非愣在原处,杨玄感率先反应过来,“看来是家里的琴,年久失修,爹爹该给辽非换琴了。”
辽非努力的赶走自己的心神不宁,放下悬着的手,撒着娇到,“是哥哥偷偷拿辽非的琴钱换酒喝了吧,还不罚酒?”
“好。大哥明日就赔你一张新琴。”杨玄感说完灌下了杯中的酒。辽非靠坐在杨广身旁,言笑晏晏。
“大公子,太子府里派人来求见。”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说道。
“太子府?”杨玄感颦了眉,看了看杨广,“让他进来吧。”
穿着灰色袍子的小厮抬起头,让面前的三个人一惊,嬴墨仰着笑脸看着三人,手下一动,一把匕首迅速的刺向杨广。
辽非下意识的偏过身子,胸口蓦地一痛,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入胸前,嬴墨看着她,眼里有决绝,有痛惜,还有透明的眼泪大滴的涌出。
杨广看着眼前的情景,满眼的难以置信。抢身上前,将嬴墨掀翻在和花痴中,紧紧的搂住辽非。猩红的鲜血从胸口涌出,染红了她月牙白的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