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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10)+番外

楚辞低声说:“可惜天不遂人愿。”

“天从来不遂人愿。”老林轻微的笑了一下,笑意掩去了眼底的忧心忡忡,他随口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楚辞想了想,道:“没有。”

走进工作间的闸门之前,老林开玩笑似的唏嘘:“或者去星际流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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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尔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停止流动,心脏急促的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桎梏,迸裂开来他挣扎在一片粘稠的汪洋里,失重感明显,身体的知觉逐渐消失,持续下沉,就像他第一次独立跃迁。

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经过,他也知道自己意识不清醒,却还是想弄清楚那人是谁——

“是我。”

小孩子软糯稚嫩的嗓音,但是很熟悉。

接着,这个声音道:“张嘴。”

他只剩下本能动作,慢慢的张开了嘴。

楚辞嘟囔:“还挺听话……”

说着把碾碎了的药片简单粗暴倒进了他嘴里。

似乎是感觉到药的苦,西泽尔英挺的长眉皱了起来,看上去很不舒服。楚辞一回头,发现之前西泽尔给他的消食片的小盒子放在床头上,于是又碾了一颗消食片,同样的动作倒进他嘴里。

西泽尔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来。

“有这么好吃?”楚辞喃喃自语,往自己嘴里也扔了一颗。

甜甜的。

他用舌尖把消食片抵在牙齿上,视线又飘到了窗外。辐射雨的天气,除了时钟上的数字,时间变化好像都失去了意义,白昼黑夜都混沌不清,天色一如既往的晦暗。

楚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厨房有声音响动,才意识到是老林回来了。

“大宗的货物他们一般都会第二天配送,晶钢板明天才能到。”老林说道,“雨越来越大了。”

他说着,递给楚辞两枚针剂。

楚辞也不问到底是什么就给西泽尔扎了,这个时代的药理他完全不懂,问了也是白问。

老林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楚辞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将消食片的盒子捏在手里,再一看,里头已然空荡荡的。

这就没了?

他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好像被消食片腌渍过,甜得甚至有些发酸。

楚辞问老林:“48小时之后你是不是要去斯诺朗医生那里看化验结果?”

“是,怎么了?”

“嘛,”楚辞把空盒子装进口袋,“给我买两盒CTH4,水果味的那个牌子。”

老林:“……?”

第6章 情报失误事件

老林满脸问号:“什么东西?”

楚辞道:“消食片。”

“都快没得吃了还消什么食?”老林无语道,“人家说吃饱了撑的,你没吃饱怎么也这么无聊?”

“我不管,我必须要得到消食片,两盒!”楚辞的语气不容置疑。

“行行行行行,就你事多!”老林放下防辐射服,“去看看那西泽尔醒了没。”

“哪能那么快。”

然而他真的醒了。

楚辞瞪大眼睛:“斯诺朗医生给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牛逼?”

老林直接越过了他,站在了西泽尔的床跟前。他实在很高,以至于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或者东西都要俯视,而即使是隔着那副厚重模糊的眼镜,也能清楚感受到他目光里锐利的压迫感。

“烧退了?”老林问。

“还没有,”楚辞用体温计量了一下西泽尔的体温,“还挺高的,不会烧傻吧?”

“……谢谢担心,”西泽尔声音嘶哑的道,“但是应该不会。”

“清醒着就好,”老林道,“我有事对你说。”

西泽尔看向他,询问意味明显。

“你今年多大了?”

虽然这个问题有够奇怪,但西泽尔还是冷淡的回答:“二十岁。”

老林挑眉:“中央军校的学生,新生?”

“不,”西泽尔道,“明年年初毕业。”

“……”

老林“啧啧”的叹:“怪不得二十岁就是上校领衔,能独立跃迁,精神力评定等级肯定不低,双翼星舰了解多少?”

西泽尔道:“见过。”

楚辞嘟囔:“光见过可不太行啊……”

“双翼是军方制式,便于作战和携带武备,”西泽尔皱眉看向他,“而我还没有毕业。”

楚辞问老林:“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还是个学生,不隶属军方编队,”老林淡淡道,“这就是你之前问的领衔和军衔的区别,领衔只是一种荣耀和象征,而军衔,是实权。”

他接着笑道:“上校领衔,已经很高了。有的教授都不一定是上校,更何况他还是个学生。”

楚辞“哦”了一声。

老林话里话外都有一种“别人家的孩子如此优秀”的暗示感,楚辞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但是西泽尔脸上没什么表情,楚辞又觉得,此人可能是过于优秀而经常被夸赞,已经习惯了,遂在心里默默唾弃之。

“能起来吗?”老林问。

“能。”

老林起身,对楚辞道:“给他找件衣服,我们下去。”

楚辞应了一声,在隔壁卧室的衣柜里翻找,老林没几件衣服,他常年都穿着绀色的修理工装,但是他要比西泽尔高些,楚辞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件灰色的圆领T恤和同色的裤子。

他抱着衣服堆在西泽尔床边,然后跟着老林到了闸门口处,轻声问:“就这样带他去看吗,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而老林声音更低:“可是我们必须得走。”

他的语气里的意味似乎是别无选择,但是楚辞知道,老林从来都不是急躁武断的人,那么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走到无奈的境地呢。

这时候,西泽尔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走得很慢,应该是伤口还在疼。雨似乎小了些,或者是有风把辐射雨云吹散了,窗外竟然透射进来些许微光。

老林的衣服穿在西泽尔身上稍有些嫌宽,或者是因为他失血过去而显得苍白,他额头上缠着纱布,但是楚辞包扎的不好,头发有几缕垂在了额前。那件黑色制服让他过于肃然冷沉,这样就活泼了些,依旧是个少年。

老林拉开了闸门往里走,楚辞回头对西泽尔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走。三个人上到平台上,老林松开链条的时候,升降井平台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楚辞猝不及防朝前倒扑,西泽尔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平台继续下降,西泽尔轻轻捏住了他的手,道:“我拉着你。”

楚辞本来想抽回来,但是大概是长年不用的升降井平台这几天运动太多有些过载,又开始摇晃,他站立不稳怕掉下去,就只好安静如鸡的被西泽尔拉着。

这个人还在发烧,手掌温热而干燥,比幽冷的洞穴温度要好的多。

这次的平台落在了洞底,老林打着小灯去找灯闸,西泽尔弯下腰,用肩膀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楚辞抱起来走下了升降井平台,非常自然而然的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