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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381)+番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年关,列车空荡荡的,车厢壁上的裂开好几条缝隙的晶屏上播放着八百年前的广告,列车震荡了一下,晶屏闪了两下变成一片黑白雪花。

楚辞见怪不怪,指不定哪天它就又重新亮起,继续播放工厂都倒闭了不知道多久的商品广告。

“我觉得米贞接赵潜兰的案子有古怪。”沈昼仰头望着破烂的车厢顶,仿佛那里可以生出一朵花来。

楚辞问:“判没判?”

“判了,”沈昼道,“但是被告上诉了,二审在年后。”

“有什么古怪?”

“我最近一直在了解联邦的几个大律所,按照行规和米贞的性格来说,她应该是不会接这种案子的,因为既挣不到钱。也博不到名声。再说的难听点,这案子太小了,配不上米贞现在的位格。”

楚辞随意的道:“那她为什么要接?又没人拿刀逼着她。”

“拿刀逼着她倒不至于,但我更倾向于,确实有人委托她,或者请求她接了这件案子。要知道,不论哪个时代,律师这个行业都是很吃人际关系网的。”

“你说了这么半天等于没说,”楚辞将空箱子在无人的列车通道中间滚来滚去,“你和米贞又不熟,在联邦也没有什么人际关系网,怎么可能查得到是谁委托了米贞去为赵潜兰脱罪?”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沈昼懒洋洋的道,“打不过就加入,所以我选择加入他们。”

楚辞好奇:“怎么加入?”

沈昼从终端里找出一张缴费回执单,楚辞定睛一看:

联邦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报名费共计195因特。

楚辞:“……”

沈昼得意洋洋的道:“等我通过了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再找个律所实习一年,我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职业律师,再去应聘米贞所在的律所,不就和她是同事了吗?”

楚辞:“……有必要吗?”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南辕北辙。

沈昼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在得知赵潜兰是安全局间谍的那一刻就直觉,这件案子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赵潜兰在讯问过程中只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并没有交代动机,甚至作案细节都含糊其辞,有待商榷。

这件事就像浮在海面上的冰山。

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深海之中,也许潜藏着巨兽。

“吱呀”一声,列车到站。

两人出了站台,走进伫立着歪脖子树的巷口,回到阔别已久的小酒馆。

南枝正在厨房里忙碌,Neo坐在前厅的桌前擦杯子,擦一下打一个呵欠,小橘子安静的坐在旁边,姿态乖巧,眼神懵懂。

楚辞悄悄走过去,一把将小朋友抱起来,结果小橘子半点受惊的迹象都没有,只是缓慢的眨了一下乌黑的大眼睛。

“她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南枝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我看你也没有变化,有好好吃饭吗?怎么也不见长高。”

楚辞跑过去抱了她一下,道:“我也想长高,但就是不长你说气不气。”

其实他在同龄人中算高了,哪怕在学校,站在比他大两三岁的同学中也不矮,但就是太瘦,过于单薄会让人忽略身高。

南枝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在家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Neo放下玻璃杯,正要偷偷溜走,可就在她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南枝忽然转了过来,Neo又坐了回去,整个人一滩水似的蔓延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继续擦杯子。

楚辞好奇:“怎么了?”

南枝淡淡道:“答应我昨天晚上会早点睡觉,结果我今早上去的时候她还醒着。”

楚辞语气真挚的对Neo道:“你现在还活着我真的挺惊讶的。”

Neo抬起碧翡翠般的眼睛,死气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杀了我吧,我想睡觉。”

“别这样,”楚辞道:“我动手很贵的。”

晚上冯·修斯和左耶也从港口赶了回来,一起吃夜宵的时候楚辞惊讶道:“今天晚上竟然没有听到枪声?”

“今年还算太平,”南枝一边收掉盘子,道,“基里·弗兰和总督签了个什么协议,虽然停止了冲突,但是增收了百分之十五的税,他们越来越明目张胆,连税种类目都没有公布……”

她絮絮的道:“南街李阿婆的孙子因为交不出这部分新增加的税,被打断了一条腿,现在还瘸着……但冬天之前依旧有许多人来讨生活,因为比起别的地方,这里好太多了。”

“怪不得我看半桥那边有几个帐篷。”左耶道。

“都是一星来的吧?”冯·修斯道,“后半年一星打得就没停过。”

南枝呢喃道:“也行吧。”

旧年最后一天,冯·修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几筒烟花,是真正的老式烟花,不是电子投影。

“我在自由彼岸用两枚投掷弹和一个制作烟卷的老匠人换的,”他叉着腰道,“那老家伙这个做起来比烟卷还要简单。”

他一手抱着小橘子,一手拿着打火机给烟花筒点火,小橘子竟然也不害怕,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跳跃的火苗。

砰!

烟花像是流星曳尾般升空,再炸成满天星,各种绚丽色彩相间或,夜空也被渲染的七彩迷幻。

最后一朵烟花逝去,零点已过,新年来临。

楚辞只在二星待到一月七日,就和沈昼一起返回了联邦

半路沈昼接到艾略特·莱茵的通讯折去了圣罗兰,楚辞就自己去了北斗星。

严冬肃杀,学校中央大道的苍松覆雪,青白间或,透出一丝生机。

路上没什么人,他拎着书包去了研究所,研究所也没什么人,其他实验室都关闭了,只有三号实验室开放,秦教授一个人在里头忙碌。

看到他的时候秦教授惊讶了一下:“你没回家?”

“回了,”楚辞道,“家里没什么事,又过来了。”

“你真是……”秦教授笑着摇了摇头,问,“年终考怎么样?”

楚辞道:“第一名。”

“不错,”秦教授不吝啬的夸赞道,“综合第一?”

楚辞找出成绩单给他看,老人看到模拟实训一项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皱了皱眉,随即道,“正好没事,去测测你的精神力等级。”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检测室,秦教授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单删除,然后在自己终端上进入检测室管理权限,连使用记录一起删除。

楚辞问:“精神力等级的变动有什么规律吗?”

“没有,”秦教授道,“或者说,这是目前的研究无法覆盖的未知领域。”

他看着楚辞:“也许不应该用等级数值来衡量你的精神力,它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

“那如果用等级来衡量呢?”

“接近S8。”

楚辞摸了摸脑袋:“好像确实有点离谱……”

秦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何止离谱,简直闻所未闻。”

楚辞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这句话里分量,老人走在他之后,神色却逐渐凝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