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443)
……沉痛?
英虎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只能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研究员脸上越来越诡异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没空打量了。
远远地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鸣叫声,旋即是此起彼伏的回应声,两只凤凰般的大鸟一前一后从树海顶端腾出,落向夕阳映照着的田垄。在它们落地后不久,两只幼鸟缓慢地踱出山林,看起来似乎有点筋疲力尽,还有点垂头丧气。
孔雀们一声接着一声鸣叫。
这些鸣叫声唤醒了或坐或卧的猎犬们,它们被要求远离孔雀,也在一年时间里习惯了孔雀的存在,这会儿只是高声吠叫,不见有什么动作,就好像在为一首起调的歌助兴。
研究员和英虎一时都没有说话。
两只大孔雀带着小孔雀朝村口大树的位置走,走走停停,雄孔雀还不断扭头去看,发出长长短短的声音,不知道是在鼓励还是在安慰。听着听着,边上走着的雌孔雀忽然发难,冲着雄孔雀脑壳上就是狠狠一下。
这一下估计把它它叨得有点晕头转向,于是本来两只在前、两只在后的阵型就变成了一只在前、三只在后,雌孔雀大步往前走,雄孔雀……雄孔雀非常自然地站到了两个孩子身后。
英虎:“……”
研究员:“噗。”
等绿孔雀们走到它们习惯乘凉的大树底下时,两个人类也走到了不远处,在这个距离可以看清每一片叠起来的铜钱羽,当然也能看清孔雀一家在相互交流时传递的眼神。
其中一只幼鸟站都还没站稳就张开翅膀想往别的方向跑,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它面朝的方向是小河边上的泥塘,此时此刻正有一头老牛在那里泡澡,尾巴慢悠悠地甩来甩去。
特征实在是太鲜明了。
研究员立刻认出了这只叫做蕨菜的小孔雀。
既然这一只是蕨菜,那么另外一只就是豌豆了。和蕨菜不同,豌豆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黏在两只大鸟身上,站得离雄孔雀特别近不说,脖子还一直有向前伸的驱逐,也不知道在蠢蠢欲动些什么。
雄孔雀的警惕心很高——虽然人们无法理解它为什么要对自己养育的幼鸟保持警惕——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豌豆朝这个方向移动脑袋,它就会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假如豌豆转移方向,它也会跟着转移方向,坚持不肯背对着对方。
然而……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
就在它稍微放松警惕去给雌孔雀梳羽毛的时候,豌豆突施冷箭,冲着老父亲就来了一下,旋即高高兴兴地把自己挤进两只大鸟中间,抖擞着一身还没那么鲜亮的羽毛。
今天第二次,研究员忍不住笑出了声。
英虎本来也想笑,但他仿佛听到那笑声里还夹杂着一句很像“你也有今天”的话,后面还跟着一句“当老爸的感觉不错吧”之类的话,先是满头问号,然后燃起了无穷无尽的求知欲。
“您之前见过十六号吗?”他问,“十六号……我记得它是从……救护繁育中心?放归到野外的个体,如果见过的话……”
“对的,我之前就在那个组里。”研究员今天第三次笑了,这回他笑得声音比刚才大些,沉浸在家庭喜剧中的绿孔雀们都注意到了,先后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
几秒钟后,其中一股从好奇变为了惊恐。
先是被伴侣啄、紧接着又被儿子啄的十六号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倒仰姿势,就好像漫画里开快车刹车时的夸张表现一样,不仅脖子上的铜钱羽整个炸开,就连尾巴上的覆羽也在“危机”面前情不自禁地支棱了起来。
“好久不见。”研究员清清嗓子说,“难为你有心还给我展示一下尾巴,看着好像是比几个月前……啊,不对,最近到换羽的时候了,没关系,不要心疼,过几个月就好了,到时候我再拿图片来给你做对比吧。”
英虎:?????
对天发誓他两个5.2的眼睛都看到了雄孔雀脸上的呆滞和雌孔雀脸上的喜闻乐见,后者还矜持地张开翅膀扇了扇,那肉桂色的飞羽从没看起来那么明亮、那么嚣张过。
这一瞬间,英虎对自己先前颇为支持人事调换的念头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怀疑——
有兽医学背景的研究员可以在绿孔雀们受伤或者生病时第一时间提供治疗没错,曾经有过接触史更容易获得信任也没错,可是这位研究员他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和十六号相亲相爱的样子啊!
英虎看了看绝望的雄孔雀,又看了看难以掩饰兴奋的雌孔雀,彻底陷入了沉思。
他的快乐老家……今后还能太平吗?
第306章
事实证明——
太平是不可能太平的。
之后的一周是鸡飞狗跳的一周。
研究员小曾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山村生活,每天都会卡着点笑眯眯地出现在村内各地偶遇绿孔雀家族,有时是为了收集资料,有时是为了体检,有时只是单纯观察行为模式,但无论目的为何,过程中都逃不开“怀旧”这个环节。
每当他开始讲故事时,雌孔雀阿依总会收拢翅膀、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听得格外认真,而雄孔雀十六号则“不堪其辱”,听不了几分钟就会采取各种方式迅速逃离现场。
方式:指没头苍蝇般的飞行。
生活在村寨里的居民被迫学会了一招躲避“空袭”的身法,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做任何活动时躲开拖着尾巴没命滑翔下来的绿孔雀,包括不仅限于抽陀螺、晒衣服、挂玉米和扫地板。
起先只有十六号一只绿孔雀会把土掌房群落当后花园一样玩空中跑酷,后来看着看着,豌豆也学会了,就变成一大一小两只雄孔雀一起跑酷,雌孔雀在顶上用鸣叫声助(看)威(戏)。
四个月大的豌豆长势喜人。
研究员小曾不仅拥有兽医学背景,还连续两年总揽繁育中心绿孔雀种群的饲喂职责,在调整食物配比上比前任更有经验。
两只小孔雀本来因为陡然增大的活动量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现在能吃上更香的食物,便把悲愤化为食欲拼命干饭,慢慢地就又支棱了起来。
敞开了吃很容易就会吃成溜圆的形状。
于是小曾在这里找补,雌孔雀在那里盯得更严格,天天催着幼鸟们练习奔逃和滑翔的本事,偶尔还会和它们打群架——一只压着两只打。
小曾第一次看到这“母慈子孝”、“以大欺小”的画面时惊得差点把眼睛瞪脱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个劲地往下滑,膝盖上摊着的书被风吹翻页了都不知道。
然而紧接着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看得次数多了,他整个人都淡然了,甚至觉得真不愧是能和十六号做伴侣的鸟,这两只孔雀干出什么事情来好像都没有惊奇的必要。
在这两只绿孔雀出现之前没人见过主动去翻找并接手无主鸟蛋的个体,也没人见过主动靠近人类村落还把这里捣鼓成到处都有“孔雀专用设施”的模样的个体,当初都在担心幼鸟养不大,这会儿不也能跑能跳能抱头鼠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