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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地罗曼史(52)

作者:卡比丘 阅读记录

“不会吧,”乔抒白摇摇头,“新教民区不是何总的地盘,他们有个自己的大哥,好像叫什么霖哥。先前还和何总抢地盘,起过冲突,当时去俱乐部找曾茂的三个杀手,就是霖哥派的。”

说着,他飞快地瞥了展慎之一眼,又问了一次:“你记得那三个杀手吗?”

他刚说完,展慎之已经忆起,点了点头。

那时,展慎之恰好在前哨赛的封闭培训。

等培训结束后,看完监控记录,才知道乔抒白又冒了险。

当然,现在展慎之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乔抒白用曾茂办公桌上的金狮子砸人的那一段监控给删了。

记起这事,展慎之对乔抒白的同情少了些,怀疑则多了一分。

“总之,新教民区这个地方,我们应该是不会去碰的。”乔抒白强调了一遍。

展慎之“嗯”了一声,乔抒白突然靠近了些,讨好地笑了一下,说:“展警督,何总想让我在你这里套点情报,关于你在暮钟道例行检查的规律。”

展慎之皱皱眉,说不可能。

乔抒白的笑容马上消失了,撇嘴:“我辛辛苦苦跑来,一点好处也不给我啊。”好像谴责展慎之无情。

展慎之面无表情地戳穿他:“你见到我,不算好处?”

乔抒白便好似不高兴了,往后躺在沙发上,安静了几秒钟,又爬起来:“事儿说完了,不打扰了。”

他站起来便想走,仿佛一秒也不愿在展慎之身边多留。见他这么不配合,展慎之也莫名心浮气躁,在他经过自己时,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手腕,把他拽了回去:“我还没问完。”

乔抒白好像被扯痛了,叫了一声,紧皱着眉头低头看他。

展慎之抬着头,见乔抒白眼睛里的水光也泛了起来,手不自觉松了。

乔抒白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右手轻轻摸着左手的手腕,小声说:“那你说嘛。”又往后退了些,态度也好了一些,简直有点低声下气地:“要问什么呢?展警督。”

展慎之本来是觉得乔抒白似乎知道自己被格式化的事,想问他是不是杨雪找过他,如果找了,是怎么和他说的。

但这些都是他能推测出来的,无非是些劝说和威胁的话,他现在又更想知道别的:“你和我以前……算是什么关系?”

乔抒白微微一愣,反问:“你不是都记得么?”

展慎之皱了皱眉,乔抒白又说:“你到底记得多少啊?”

他盯着展慎之,虽然有所掩饰,还是能展现出不满,像责怪展慎之夺走了他喜欢的人的躯体,眼神中一点都没有了展慎之印象中的温柔和甜美。

“记得大部分,”展慎之还是告诉他,“你从九号巷被方千盛救出来之后,在医院里的事,我就想不起详细。只记得我到了医院,看见了你。”

乔抒白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他:“那你想知道吗?”

乔抒白对力气又大,又不客气的人确实很不耐烦,更让他讨厌的是展警督命令式的语气:“你说。”

仿佛是乔抒白给他按的格式化键,所以有义务给他讲故事一样。

乔抒白的不爽已经难以言表,看着他颐指气使的表情,实在想耍弄他一番,让他也露出慌张的样子,便转转眼睛,看向了沙发边的茶几,小声地问:“你记得你带我去摩区警员宿舍睡觉的事吗?”

展慎之还真被问倒了,怔了片刻,像在极力回忆,出神的模样让乔抒白找回了几分怀念的感觉。

乔抒白终于骗到人,忍住笑,冲动地开口,大编特编:“那是我的第一次呢。”

“什么第一次?”展慎之果然紧皱起了眉头,往后靠了靠,像乔抒白身上有什么瘟疫。

乔抒白见他上当,更来劲了,露出矫揉造作的伤心模样:“你忘了么?”

展慎之紧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声说:“你不要骗我。”

“没有啊,”乔抒白全身最平稳的便是心态,他俯身挨向展慎之,反问,“我骗你干什么?”又真挚地告诉他:“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的,你那天很心疼我痛,说会永远珍惜我呢。”

“我知道我出身低贱,配不上你,你有很光明的未来,不能冒险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乔抒白又叹了口气,“你忘记以前的爱情,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第39章 大小谎言(二)

房间角落放了一瓶线香,橘色的小光点随时间慢慢下移,释放出催眠的熏香味。

展慎之没能马上接受乔抒白的说辞。

因为他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和“第一次”有关的内容,怀疑乔抒白在欺骗他,就像杨雪所说的那样。

但乔抒白的模样又实在不像作伪。

“我们做了多少次?”他忍不住问。

乔抒白像被冒犯了,不情不愿地开口:“那我怎么我记得住呢,你一直要……”

“算了,”他又幽幽地说,“你都不记得了,就不要多问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什么都不会改变了。我们以后只做普通的警察和线人,我不会奢求什么的。”

他说得诚心诚意,又垂头丧气,展慎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对待他,觉得乔抒白仿佛感情格式化前的自己留下的遗孀。

如果乔抒白说得是真的,于情于理,展慎之都觉得自己有责任对他好些。

毕竟,展慎之占有了他的身体,又辜负了他们的承诺,而且乔抒白出身不好,没有社会地位,展慎之不照顾他,就没人能照顾他了。

展慎之思索许久,卸下少许防备,对乔抒白说:“我们在暮钟道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已经知道我被格式化的事了,杨校长找过你?”

他想知道杨雪对乔抒白的说辞。

没想到乔抒白却睁大了眼睛:“杨校长?我不认识。”他犹豫了几秒:“……是展市长找我的。”

“展市长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就来找我。他侮辱了我一通,告诉我,你是人类和劳工体的混血,情感可以被格式化,马上就记不得我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又拿我以前当线人的事威胁我,逼我继续在何褚手下,给他做卧底。”

展慎之怔了怔,骤然反应过来乔抒白话语间的意思——杨雪替展慎之做了格式化处理,但决定是展慎之的父亲做的,杨雪只是执行。

在上都会战术与科技学校的十年中,杨校长总是给展慎之一种暗示,她和展慎之父亲的交情并不深,展慎之可以完全信任她。

展慎之还在学校时,杨校长给了他实验室的进入许可,像母亲一样关怀展慎之。她是展慎之唯一敬重、愿意诉说心事的人。展慎之也的确同她说过许多次,他认为父亲身为耶茨唯一的永生人,却不愿好好治理城市,成日缺席政务,乘坐私人跃迁飞船回地球,只为讨好那些远在宇宙另一角落的政要,不是合格的市长。

那时杨雪同意了他的看法,她说她认同“耶茨需要更好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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