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田园阁楼所在的楼房,朱亦文把车开进来才知道这里是玄武街最大的老城中心,田园阁楼所在的楼房是附近最高的一栋楼。
下了车田园才发现,外面的雨小了许多,不过已经迟了,站在楼下就可以看见晾在楼沿上的被子好像尸体一样惨兮兮的粘在那里。
田园跟朱亦文道了谢谢转身上楼,田园今天穿了件白衬衫,里面是件白色工字背心,风一吹,衬衫鼓起来,可以照出里面的背心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在作怪还是其他的什么,朱亦文鬼使神差的喊住了田园,问:“我可以到你家看看吗?”
朱亦文看到田园愣了下,侧过身,眉微皱了下,很快展开,淡淡的回了句:“嗯,可以!”朱亦文大喜,马上跳下车,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田园听着两人慢慢变成一致的上楼声,觉得自己真是神奇又搞笑,居然答应一个陌生男人参观自己住的地方。他心底默默的叹着气,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他那句“那一定很破了”在赌气。
楼梯间很暗,转角过道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经过时很容易被绊倒。田园想着事,爬到六楼过道时被横在路中央的塑料笤帚绊了下,往后一仰。走在身后的朱亦文条件反射的托住他,双手正好抵在他腰上,很纤细。田园连忙站直身体,说谢谢,然后弯下腰来,把笤帚捡起放好。
“这边有点乱!”田园稍微解释那么一句,不再说话,带着朱亦文一直爬到顶楼。
顶楼的景象让朱亦文很吃惊。
阁楼大概20平米不到,一扇小窗,蓝色的铁皮顶,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床一个折叠衣柜便是所有。
倒是阁楼外面,空旷无比。有一间跟阁楼隔开的铁皮屋,里面放了一个旧冰箱,和简单的厨具。旁边就立着一个展开的写着青岛啤酒的大雨棚,棚下面竹椅圆桌。另一角,种着各种被雨洗刷的透着清绿的植物,一团簇着一团,肉肉的,看上去特别可爱。
“人间天堂啊!”朱亦文称赞。
田园不好意思的笑笑,准备动手把透湿的被子收一下。
朱亦文早就发现淋湿的被子,忙动手帮忙。田园摆手说不用,朱亦文根本就不理他。两人费力的把被子从墙上揭下,浸头水的棉被比铁还沉,本想拎点水出来,结果田园发现,里面的棉花已经结成一团一团的了,根本就没用了。
“算了吧,就先挂这吧,已经没用了!”田园很心疼,这被子是大二时从家里背过来的,是姐姐结婚时的嫁妆,姐夫和姐姐非得给他一床,说南城比家里冷,只因看到那年回家时他手上的冻疮,其实冻疮是他在海鲜店打工时被海鲜店用来保鲜的冰冻出来的。
朱亦文本想说再买一床就好了,可看田园好像节俭的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本来因为大雨变得暗黑的天随着雨势的减弱,又渐渐通透起来。一轮薄日穿过变希变淡的云,撒着暮光。整个老城楼里数阁楼所在的楼最高,不受任何遮拦的享受着太阳今日最后的亮堂。朱亦文坐在雨棚下面的竹椅上,看着田园认真细致的把那些肉肉的植物搬到高处,然后清扫楼顶上囤下的雨水,不禁大声感叹:“你真会过日子!”
田园回头冲他笑笑,不说话,转身继续扫水。
朱亦文这时也知他要上来参观田园住处的要求唐突且无礼,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要是没有上来看上一眼,那才叫后悔。他见田园不与他多话,也就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忙碌。已经日暮,楼顶视野空旷,远处雾蒙蒙的高楼间,有几只悠哉划过的归鸟。带着湿意的风徐徐吹来,冰冰凉凉的。
其实田园不是不想跟他说话,而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也一直在想,他看也看过了,怎么还不走呢?等到田园忙完,回头发现朱亦文躺在竹椅上,身上披着刚才以防溅到水脱下的西装外套,长腿自然的向前舒展着,微闭着眼,胸膛平缓起伏,已经睡熟。
田园走过去拍拍他,轻唤了声:“喂!”
朱亦文蓦地睁眼,像被惊到。
“吓到你?”田园往后退了一步。
朱亦文摇头,站起,穿好衣服。“有点晚了,我得走了!”有些突兀的匆忙。
“哦!”田园看着他大踏步的绕过那些被搬到一边的花花草草,准备下楼。
在楼梯口,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转身:“再见!”
“啊,再见!”田园挥手。
等他消失在楼梯口,田园慢慢踱到楼顶围栏边,靠在围栏上低头看着停在楼前的红色汽车,不一会儿,朱亦文就从一楼出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虽然隔着九层楼的距离,田园还是感觉他的视线灼灼的落在自己身上,烫人的很。田园装作没看见他似地转身离开。
朱亦文见他转身消失在护栏边,低头笑开。坐回车里,闭上眼,想重新找回刚刚在楼顶睡去的亲切感,却好似被风吹过的花香一般,脑子里有那模糊的记忆,但抓不住那种通畅感。
朱亦文有失眠症,平时睡觉得靠安眠药,也从无在陌生人面前睡熟的经历。刚刚竟然睡熟,很神奇!醒来的那一瞬间,朱亦文有点惊恐,在陌生人面前毫无防备的不安全感促使他赶紧离开,可是这种感觉到了一楼就已经消失殆尽,刚刚睡了一觉的甜美记忆浮上脑海,模糊但亲切。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留言留言留言留言留言留言!!!求留言~~哈哈哈
☆、出差西南
田园站在过道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楼下的树已经褪光了叶,太阳高挂在天边,阳光灿烂却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啊,马上就要冬天了啊!”身后经过的同事们互相感叹。
明明才十月中旬啊,南城的秋很短,稍微不留意,秋天就过去了。田园低头感慨,顺便擦了擦鼻涕。
“感冒还没好?”肖以默端着咖啡站到田园身边,热咖啡腾气的热气模糊了两人对看的视线。
“好的差不多了!”田园把擦过鼻涕的纸巾捏在手心。
“那就好!”肖以默抿了口咖啡。
两人无话,同时安静的望向窗外。肖以默看着玻璃上田园安静的模糊影子,偏头悄悄看他,田园好像发觉一样,突然转头。两人视线对上,肖以默微愣,田园已经抿唇笑开:“谢谢你的药!”
只花了一秒,肖以默就恢复一贯的从容与淡定,他把最后一口咖啡慢慢喝下。
“不用谢!”转身朝办公室走。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田园才收回目光,低头想想,抬头望着窗外。被捏成一团的纸巾染上手心的汗意,黏糊糊的。田园抬手,准备无误的把它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戒烟需要时间,更需要决心。还好,并没太上瘾。田园很庆幸。
快下班时,肖以默突然说要开一个紧急讨论会,西南的推广案要实行了,因为有代理商,所以无需太多市场部的人力,但需要市场部派人过去跟进监督。紧急会议除了改推广案几个小地方之外,还要决定去西南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