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把眼睛闭起来，想一些高兴的事，就会觉得没有那么难熬。”合欢拍拍他僵硬的后背，嘿嘿笑着趴到他耳边。“或者……你不是喜欢我吗，就当成和我在做不就行了。”

江子洲嘟着嘴扭头看他，“可是我想抱你，不想被你抱。”

“你这小混蛋想得还挺美，上次被你沾了便宜，这笔帐还没找你算！”

等合欢帮他准备好，拉着他到园口时，等候的仆人早已不耐烦。“怎么这么慢！如果老爷生气了，小心扒了你的皮！”

江子洲吓得又向后缩了缩，扯住合欢的手不肯松开。合欢轻轻拍了拍他，转头向那仆人讨好地嘻笑。“大哥，要不然让和我和他一起去伺候老爷吧，这小孩儿只是第二次，怕老爷不能满意呢。”

“老爷没传你去，你献的什么殷勤！”那仆人鄙夷地瞥他两眼，一把将江子洲拽了过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屁股都被捅烂了还想着去巴结老爷。”

“子洲，我会等你回来，想着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能撑过去。”看着江子洲脚步踉跄着被带走，合欢也只能追在后面再交待几句，无奈地看着他们走远。

只是等江子洲被送回来的时候，他却已脸色青白昏厥过去。合欢慌忙验看他的伤势，发现虽有些出血但并不严重，这才放下心来，也许他只是被吓晕的。

“他，他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突然听到背后响起焦急的陌生声音，才发觉这个抱他回来的仆人，竟然一直守在房中没有离去。合欢不由惊奇，黄府的仆人大多看不起喜欢园中的人，怎么这人竟会例外？

“这位大哥，多谢你送他回来。子洲没有事，睡一会儿就能醒来。”他客气的道谢，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这个粗壮的青年浓眉大眼一脸敦厚，却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人闻言虽然松了口气，但神色里仍有掩不住的担心。

合欢看了更是奇怪，“大哥，您是新到黄府来的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是，我昨天才到的黄府……”他随意地应了句，眼睛一直紧张地盯着江子洲，看到他眼皮微动似要醒来，更是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蹲在床头。

“子洲，好些了吗？”合欢也在床边坐下，按压他的人中。江子洲呜咽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睛，却在看到那个仆人后，大叫一声甩开他的手，将头蒙在被中哆嗦成一团。

那青年立刻红了眼圈，蹲在床边却又不敢再拉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轻声呼唤。“少爷，少爷是我啊，我是阿成啊……”

“走开！走开！你认错了！我不是你那个少爷！”

江子洲钻在被子里大声哭叫，合欢心头一惊，连忙去关上了房门，才又转回拍着他安抚。他渐渐不再哭闹，只是小声的抽泣。

“阿成大哥，您认得子洲吗？”

“当然认得，我娘原来是江府的厨娘，我从小就是少爷的仆人。后来江老爷欠了很多债，遣散了江府的下人，我就一直在寻找少爷……”阿成抹了抹眼泪，担忧地看着缩在被中的小小身躯。“其实我到黄府来做下人，就是打听到少爷有可能被卖在这里。但是刚才少爷看到我，不知为何突然就昏过去了。”

合欢松了口气，拉开被子露出江子洲哭花的小脸。“还不快出来，小心憋死。”

江子洲仍是紧拽着被子，没想到在他最不堪的时候竟遇到了曾经的仆人阿成，只觉得再也无脸见人。

“你在别扭什么，从前的朋友一直想着你，你该感到很幸福才对。”

“少爷，您放心，我来黄府就是想救您出去，这也是夫人……临终前托付给我的……”

“什么！娘亲她，她……”江子洲立刻爬了出来，颤抖着抓住阿成。“你骗我！我离家的时候娘亲还好好的！”

“老爷做的这些事都瞒着夫人，您被……送走以后，夫人悲伤过度生了一场大病，又没有钱医治，结果就……”

“不！”江子洲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向后摔倒，合欢忙抱住他，抚他胸口帮他顺气。

“子洲，大声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他却只是如倒气般低声啊啊的哭叫，嗓子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合欢在他背上猛拍了一下，他咳了几声，才抱紧合欢大声痛哭。

“娘，娘没有了……娘啊……啊啊……”

合欢抚着他的后背，任他抱着自己发泄心中的痛苦，直到他哭累了抽泣着睡着，才小心的把他放下。

“阿成大哥，你说你要救子洲出去，可是真的？你有什么计划？”

阿成一直蹲在床边不住地抹着眼泪，听合欢问起才想了起来，忙从脖子中摘下一只红绳系着的玉佩，套到了江子洲的脖子上。“夫人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还写了一封信，让我找到少爷后，以此为信物去投奔她远嫁到山西大同府的妹妹。”

合欢点点头，“有能投奔的亲人就好……只是要逃离黄家还需从长计议，你现在先回去，不要惹人怀疑。明日你再找个借口来欢喜园，我们好好商量一个可行的办法。”

阿成长久以来一直寻找江子洲，如今找到后却也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救他出去。所以只好听从合欢的话，擦了把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黄府的仆人房休息。

江子洲一晚上哭醒了几次，合欢一直陪在他旁边，把他抱在怀中轻拍着安抚。天将亮时他终于安稳下来，合欢才得以沉沉睡去。

无尽欢颜 013

江子洲睡的头晕脑胀，醒来时只觉得双眼酸涩，喉中痛得更像着火一般，但身边却暖洋洋的令人觉得安心舒服，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正圈着自己。他缓缓扭头，抬手抚摸身边人睡梦中的平静容颜。

娘不在了……你已是我唯一的牵挂，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醒了？”合欢握住他的手坐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你，只有靠你自己振作，更坚强的活下去，你娘亲的在天之灵才能得到安慰。”

“我知道……”江子洲跟着他爬起来，虽然声音嘶哑，但沉默的神情中却透着坚定。

这孩子，似乎一晚上就长大了……

合欢心中难过，忍不住又抱住他拥了拥。“昨天的阿成可靠吗？他的人品如何？有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不良的品行？”

“啊……”江子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你要我跟他走吗？”

“要想逃离黄府，没有人接应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可靠，成功的希望就会很大。”

如果能逃出去……江子洲心中一阵急擂，如果能逃出去，我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然后就能把他救出来，永远地留在我身边！

“我相信他！阿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为人忠厚老实，所以娘亲才会拜托他来找我！”

“嗯……你脖子里那块玉佩是他拿来的，你看是不是你娘亲的？”

江子洲忙从脖中掏出玉佩，一看下立刻又满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