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教管公公听了张德的大名,也就是讪讪的笑了笑,喝完茶就起身走人了。
安八瞅瞅一直不吭声站着的谢归其,好奇道:“谢公公的脾气好的很呢,修养也好。”
谢归其白了他一眼,将两个教管公公喝过的茶杯摔碎丢掉,咬牙道:“脾气不好的话,早被蒙上麻袋乱棍打死了。”
转身出门的时候,却是偷偷的抿嘴一笑。
正午的阳光已有了暖意。谢归其大半个身子钻出亭外,闭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随着众人下拜迎接。
悄悄抬起头望了一眼,席若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威严俊朗,宫人们众星拱月的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席若见到黑压压跪了一片,只有一个人伸着脖子张望,与那视线交汇,不禁露齿。
遣了众人五十步开外候命,连张德也被下令止步亭外,只留了谢归其一个人伺候着。暖阁四周厚厚的帘子一放,亭中发生什么事,外人也无处可知。谢归其忙前忙后的为席若布菜盛汤,表现的十分乖巧。
“梅花落了一批又开了一批,这两天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下一次天上降下的怕就是雨了吧。”
谢归其忙着往外挑鱼刺,没留心席若的感概,好不容易拣好一大块鱼肉,正小心的往席若碗里夹,刚走了两步,冷不防的被外力一拽,整个人摔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谢归其奋力挣扎,却被摁的死死的。外面还有很多宫人侍卫,他也不敢大喊,只小声要求席若放开。
席若不理他的挣扎,将谢归其的束发松开,瀑布般的黑丝就垂了下来。揉一揉,果然还是他的手感最好,将头搁在上面,久久都不愿意挪开。
如果说皇后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席若愿意亲近,除了政治方面的要求,就是那一头及至脚裸的发了。
谢归其的头发虽然不长,但是又柔又黑,柔的像是那最细软的沙,黑的如同最上等的墨。
和皇后有着不得不在一起的理由,席若跟她发生关系的时候,手总是要把那黑丝在手臂上绕上几绕,心里想着同谢归其的美好将来,才能忍住想要拂袖离开的冲动。
上一次这样抱着皇后,席若在想,面对这样没有觉悟的归其,他到底还要独自一人走多长时间?
抱紧怀里不安的躯体,深深的嗅着那人专属的味道,鼓舞一下自己长久以来失落的心。
可能是感受到席若的浓厚情谊,谢归其放弃了挣扎,安静的任由他抱着,甚至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没有发生谋反案,他们有很多的时候可以这样静静的拥着对方。
只是那个时候,在他谢归其怀里的,恐怕是现在贵为惠妃的清芝了。
席若抱了一阵子,倒自己先放手了。谢归其踉跄着站起,回头对上一双饱含着宠溺的坚定的眼眸。觉得脸上好似着火,不安的把脸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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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重
沉默了好一会,谢归其突然炸了毛似地跳开,左右找了一番,才对着桌子下面心疼地叫道:“呀,我的鱼。”
席若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到那块沾满了泥土的鱼肉,放下了帝王的尊严,俯身钻入桌底,捡起来扔进嘴中,神情餍足。
谢归其大睁圆眼,鼻头一酸,脸颊有暖流滑下。
“别咽,脏,唔……”
被堵上嘴,奇迹般的,谢归其没有选择挣扎。
用舌头撬开红唇,攻城略地般细细扫过他口中的每一处,最后轻轻碰了碰懒着不动的小舌,感觉到那小舌卷起后退,马上缠上去,难分你我。
天天垂涎这娇嫩的红唇,有时在梦里会如愿尝到,滋味美妙的让他起床之后怀念好多天。而真真实实的含上他的唇,颤上他的舌,吸吮他嘴里的汁液,才发现要比梦里甜蜜一百倍一千倍,直教他觉得不枉此生。
直到谢归其快要窒息,发出单音节的抗议,席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拍了拍帝王专属的大座椅,示意谢归其坐上来。
谢归其别别扭扭的坐上去,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席若把热汤递给他,又不断的给他布菜,他眼光扫上,这才发现满桌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以后别跟皇后过不去,报复她一个女孩子家,你个大男人羞不羞?”轻轻的刮了一下他时不时就要努力工作挤出泪水的小鼻子。
谢归其撅嘴,倒还摆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来:“女孩子怎么啦,你这么说,分明就是瞧不起她们。在我眼里,女人和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去爱可以去恨的。”
席若马上赖皮的接话:“也就是说,你也可以爱上一个男人喽。”
谢归其歪过头去,不理他。
两人坐好用膳。席若看出谢归其食不知味,便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把话装在肚子里,饭还能往哪里搁啊?”
放下碗筷,谢归其神色严肃,艰难却坚决的开口:“圣上,我父亲的案子可不可以……”
席若“霍”的站起,厉声说道:“谢归其,可不可以不要利用朕对你的爱作为对付朕的筹码。这一点,还有伤害自己,原谅朕如何也接受不了。你今天表现的这么乖巧,就是为了求朕是吧?”
背过身去,让谢归其看不到他的表情,努力的压制声线不再颤抖:“你就这么不信我,认为我会查案不清。还是说,你认为我为了得到你所以诬赖你的族人,谢归其,我告诉你,朕可没这么爱你。”
席若大步离去,张德和一众宫人都紧随其后。安八却留下来了,他是奉命保护谢归其的,虽然刚才看见下令的人气冲冲的走了,但是命令没撤,他就得紧跟着谢归其。
刚一挑帘,便望见谢归其脸颊上的泪珠,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谢归其语气不善的说道:“出去。”
安八没有动。
谢归其扭头过来,冷冷的睨了一眼:“要拼命是吧,反正这里只能留下一个活人。”
平日里见多了他面对席若是撒娇耍懒的样子,安八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他在战场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会哭会闹的孩子气的家伙,真的是传说中的“文武全才,常胜将军”么。
可是现在感受到他的杀气,才明白他是可以把杀气收放自如的高手,是可以手起刀落的杀人。
安八和他相处了大半年,一直以来都把他看作是不懂事的弟弟。
现下才明白,他只是席若一个人的不懂事的弟弟。若不是在暗中监视,自己是不可能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安八退出去之后,谢归其才动手擦了擦泪痕,坐正了身子,开始不断的夹菜吃菜。
席若在御书房埋头处理政事到深夜,午后陆续有臣子上书,诉说遭遇暗袭,虽然没有人员死亡,但很多大臣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看来要有几日上不了早朝了。
受伤的臣子大多都是丞相一党的,席若在每份请假的折子上都只批了一个字“准”,却在大理寺卿夏尔容的折子上批了两个字——“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