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却道:“你们确实该死,连穿着铁甲随时准备打仗的事都没告诉手底下的兵,只这一点,你们四人就没脸穿这身官服。”
“属下愿一力承担。”余杭亦道。“请大将军治罪。”
“好好。”池清一副气急模样,他冷笑道:“你一力承担也好,来人,把战必胜给我丢到江里喂鱼。”
60池清番外一
“萧恒死了?”
“是。”马铜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大将军最欣赏的手下就是宁远将军萧恒。
池清沉默了半响,问:“是胡棱下令斩的?”
“是。”
“谁给他的权利!”池清咬住牙,他好好的一员大将,就这么被敌人的离间计让自己的兄弟给亲手杀了。萧恒上了黄泉路,如何能甘心?
不过眼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让将士们发生内乱。“快马加鞭通知严德,告诉他,萧恒的仇我来报,让他不要冲动,我马上启程往北疆去。”
“大将军不能去,皇帝不会放您出城。”马铜虽然也认为大将军该去北疆,可又担心大将军的安危。“您一去,京城怎么办?再者,夫人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朝堂上下都盯着此事,您不可能带走他。”
“无妨,京城还有萧峰云。”他在京城唯一的牵挂就是余杭亦。他想逃出京城已是不易,贸然带余杭亦出城,说不定还会把余杭亦置入危险的境地。
还好萧峰云已经调到刑部,把余杭亦交给他审理倒也合情合理,别人挑不出什么错来。等他走后,萧峰云和其他几个人自然会护着余杭亦。
马铜又道:“大将军万万不能带夫人走,您带着他秘密出城,大奉朝就会认定您与夫人一起通敌。”
若只是大将军走,到了北疆,打几场胜仗,或许还有机会洗刷大将军身上的不白之冤,可要是带着夫人走,北疆的将士都头一个不答应。
大伙在苦寒之地奋血浴战,早已与敌人杀红了眼,他们头一个恨得不是敌军,而是自己国内的奸细。
*
池清走之前没有去看被软禁的余杭亦,反而见了萧峰云一面,将免死金牌给了萧峰云。
“大将军,如今皇帝正有除您之意,这可是您的保命符。”余杭亦的父亲勾结外贼,不只余杭亦受牵连,难道大将军就不会被怀疑,只是朝中众人畏惧大将军手上的兵马,皇帝又因免死金牌不敢轻易动池清罢了,若这个交出去,那池清还敢抗旨出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萧峰心下大喜,面上却是痛哭流涕恳求池清收回成命,还把其中危险一一同池清讲明白了,甚至拿头撞墙,以死逼池清收回成命。
“看好他,不要让他同他家里的人见面,也不要告诉他任何外面发生的事,对他只说是他父亲不管他,而我。”池清缓了缓,攥紧手指道:“就说我把他交给你审理,非要他招认杀死我孩儿的罪行不可。”
不说的绝情了,镇不住余杭亦的性子。
“就算他父亲和他的兄弟们判令下来,要被处死也不告诉他么?”
“不许告诉他。”余杭亦虽然因为被他父亲送到大将军府当男妻而耿耿于怀,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余杭亦要是知道他家里的事,定然会疯掉。
萧峰云在池清出门之前,又跟上去问道:“小公子真是他杀的?”
“哪有什么小公子。”
*
千里迢迢往北疆赶路,却在途中收到胡棱被杀,严德被处死的消息。池清听了,一整日没有赶路,只吩咐人八百里加急去通知游骑将军越城,派人去把城廊关的忠武将军贺呈请来镇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壮武将军冯子洛拿了兵权。
“大将军,假扮您的三个人都在路上遭遇了刺杀,看来皇帝已经知道您出城了。”马铜道。
池清躺在地上,咬了口硬的咯牙的馒头:“算算时间,皇帝也该发现我出城了。没有出什么意外,证明京城里知道我去北疆的人都没有背叛我。”
马铜递了水囊过去,笑道:“大伙都是愿为大将军卖命的。您这两天是不是担心夫人啊,总瞧您往京城的方向看。”
“没有。”池清答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心里慌的很,好像出了什么让他难以应对的事情一样。他以为是萧严胡三将的事情,但又总忍不住想余杭亦。
两人睡下,夜半马铜突然听见马的嘶鸣声。他坐起来看见大将军已经骑在马上,他听大将军言道:“马铜,我回京城看看,你假扮成我的样子去往北疆。我告诉你一条连环计,你只要把这计谋告诉贺呈便可,记住,你亲口告诉贺呈,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是。”马铜不由担忧。大将军一向谨慎冷静,不是这般冲动之人,不知为何今晚突然改变主意要回京城。北疆乱成这样,需要大将军镇守,若北疆兵权被夺,大将军的势力也就去了大半。而且,皇帝也已经知道大将军出了京城,再回去能否安全?
池清把连环计详细说与马铜,他半夜无眠,终于想出条借外敌之手除去冯子洛的计谋,也算是能给萧严胡三人一个交代。而他,实在是牵挂余杭亦,必须回去看看。
“您是要回去看夫人?”马铜忍不住想要劝大将军理智些。“夫人在萧大人保护下,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萧峰云是我的人,我怕他发脾气,闹得太厉害,让萧峰云头疼,再把自己也伤了。我得回去看看他,很快去北疆和你们会合。”只要确认一眼便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余杭亦泼泼冷水,让他安分些。等度过这次的难过,再接他出来。他在牢里待着是得受些罪,不过,总比跟着自己冒险的好。
池清回了京城,秘密通知萧峰云他要到牢里探视,让萧峰云给安排。很快,他就收到萧峰云的回信,让他晚上跟着牢头进去便可。
他见到余杭亦的时候,余杭亦坐在牢里,他举着灯盏,想让牢头把牢门打开,他想进去抱一抱余杭亦,虽然灯火黯淡,可他还是看出余杭亦清瘦不少。
牢头说,夫人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天发脾气摔碗掀桌子,萧大人日日来劝,还被夫人给打了一拳,好几日不敢上朝、审案。谁也不敢欺负夫人,祖宗一样供着,就是夫人不肯好好吃饭,在加上牢里阴湿,又病了一场,人消瘦不少。
“你下去吧。”池清没让牢头打开牢门,余杭亦这样闹,他哪里能放心,多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杭亦。”池清低声喊。
余杭亦极其缓慢的动了动脖子,身子没有动。池清把灯盏往前伸,这才看清余杭亦靠着墙,脸色虽然苍白,但身上穿的囚服干净,住的牢房也不错,萧峰云安排的很好。
“你查出我是冤枉的了?”余杭亦问。
池清听不出余杭亦声音里的喜怒哀乐,他只听出余杭亦的声音嘶哑。“你不要闹脾气。”自己照顾好自己,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给他些时间,他定然会把余杭亦接出去。后面的话他不敢说,怕说了,余杭亦闹的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