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去拿药。”冯罗翻出伤药,给余杭亦涂抹。他想了又想,还是把话说出口了。“校尉,今日能不能先别见大将军?”
“为什么?”余杭亦自然不会去见池清,他回来都是蒙着脸的,就是觉得丢人,被人揍成这样,恐怕好几天都不敢出去。要是让池清见到,还不笑死他?但是冯罗为什么会关心他去不去见大将军。
冯罗道:“让大将军见了,先治你们两个扰乱军中的罪。”
余杭亦浑身乏力,没顾得上琢磨冯罗的心思,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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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岸边停了不足两日,重新出发。余杭亦躲在屋里不敢见人,直到池清派人叫余杭亦商议事情。
他进到屋里一看,啧,萧恒、严德以及胡棱、越城几人都在。船都已经出发了,不是说好要分开走?
池清一日三变,脑子里装得全是算盘,劈啪作响,没一刻肯歇着。他站到越城身后,池清坐着,萧恒也坐着,剩下几人都只有站着的份。
“走快些,一日就能到南疆。我给南疆的单将军送了信,他明早会带人在城外迎我们。三日之前又失一座城,他们已经退到胡连城。”池清扫了眼鼻青脸肿的余杭亦,唇角往上勾了勾。
萧恒拍手道:“打的好。越是乱,他们越是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羽族人喜食人血,好血蛊,他们若攻占了城池,怕是咱们大奉朝的百姓……”池清咬牙。余杭亦倒是很少见池清这般气愤。
萧恒却道:“羽族人也不是见人便杀。毕竟原是咱们大奉朝侵略在先,他们才对咱们的百姓下手。自大将军您将他们赶回封地,倒是安分了几年,听说还跟咱们大奉朝的百姓交易粮食兽皮呢。属下总觉得,他们这两年蠢蠢欲动,是有人在背后挑事。而且南疆兵力粮草充足,怎么会轻易让人攻下城池,连连败退?”
“挑事,哪里那么多事?”胡棱大笑道:“管他什么事呢,快些让我上战场,杀他几十颗脑袋,让我过过瘾。”
余杭亦不由看向胡棱,砍脑袋过瘾,池清手下居然有这样的武官。既然说是侵占了人家的领地,就该讲点道理,这个时候打起来,不管是羽族百姓还是大奉朝的百姓,都会损失惨重。
66抵达南疆
“大将军别再改变主意了。”胡棱就怕大将军再变,忙道:“迟早有一战,咱们还能怕他不成,迟早把他们打的趴在地上喊爹叫娘。”
这话虽粗,却合余杭亦的心思。要打就赶紧打,他没什么本事,可是池清有啊,他想看池清是怎么打仗的。等真正上过战场了,他才敢说自己是个武将。
“战必胜。”
“属下在。”余杭亦没想到胡棱会喊他,忙应下。
胡棱手劲大,把余杭亦抓出来往池清面前一推:“啧,要说以前,咱们还对南疆这片有所忌讳,可现在咱们有张子和他们的水兵,还怕他们什么。”
余杭亦心道:是张子和他们的水兵,那还把他推出来作甚。明明是他的水兵才是,吕铮、李瑞倾他们都已经服他了,他们手底下的兵大部分也承认他是带领他们的武官。
“你有所不知。”严德道:“张子和的水兵成不了气候,他们以前之所以能称王称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地势以及他们的对手。他们散乱没有军纪,简直就是一盘散沙,虽有勇武之人,可毕竟只是少数。”
“是,他们此刻确实散漫,不过属下会加紧操练他们。”余杭亦急道。
池清的唇角微微勾起,余杭亦能着急为水军辩护,说明他在心里已经把水军归为他的了。武将不同与文官,他们虽也像文官一样,高唱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
可实际上,武官的权利比文官大,他们手底下的兵,还有他们守着的城池,在是皇帝的前提下,还是他们的。武官会和其他武官将兵和地盘划分的非常清楚,若是遇到朝廷不发饷的时候,各个武官会把地盘看的更紧,以防自己的粮草被抢。
这主要是由于大奉朝高位上有野心的人太多,不同的武官效忠的主子不同,为了给主子加大势力,更为了防备日后一战,他们抢兵夺食,将属于他们的将士看成他们自己的,谁来抢,就得问问他的刀答不答应。
池清希望余杭亦也能有这样的心思。余杭亦只想收服水兵可不行,他自己也得把他当成水军的一员,只有上下一心,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看看余杭亦脸上黑黑紫紫的痕迹,又看了眼十分精神的越城,就知道这一战余杭亦败得有多惨。
等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池清让余杭亦留下,单独吩咐他事情。严德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余杭亦脸上的伤,看的余杭亦心底直发毛。胡棱却是大大咧咧,正事谈完,就嘲笑了余杭亦几句,恨得余杭亦咬牙切齿的想跟胡棱打一架。
池清到了杯水,自顾自的喝着,也没让余杭亦坐,只是笑:“你是出手不够快,让越城给发现了?”
“自然不是。”余杭亦气的不轻,他梗着脖子道:“我揍了他几拳,下手不轻,越城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呢。谁知道他手下的兵护他护的那么厉害,之前还对我不错,我打完越城,他们就扑上来把我揍了一顿。”
“他们能是你的对手?”
“一个不是,两个不是,可架不住他们人多。”
“看,这就是人多的好处,任你本事再大,功夫再好,遇到人多的时候,还是会败下阵来。打仗不是打架,能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靠的不是你本事多大,你本事再大,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头领的首级么?靠的是你的将士,他们强,你才能在战场上威风。”
余杭亦却道:“属下明白这点。属下之所以要学格斗的功夫,最主要的原因是属下要让那些不服我的人看看,属下的本事不比他们差。”
池清看着意气风发的余杭亦,真想抱过来狠狠亲两口,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他出手扣住余杭亦,在余杭亦脖子上狠狠吸了两口,在余杭亦发怒前笑道:“谁出手打你了,还记得么?”
最记得的就是你——池清。余杭亦歪过头不理会。
依着余杭亦的脾气,别瞧来兵营后收敛许多,其实还是心眼小。余杭亦能忍着不出手,不代表他不记仇。那些打过他的人,余杭亦能不记着才怪。池清不过是想逗余杭亦多说两句话罢了,哪怕是骂他的话。
“打回来。”池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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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人在船上不算挤,除了在外头巡逻站岗的兵,想冯罗这样的,能和几个兵凑凑,都住到房间里。可队伍所有人都上了三条船,那可就没这么宽敞了。
先就是多了不少武官,余杭亦张子和都是分的单间住,萧恒严德他们自然不能和人挤。越城倒没什么,脾性好,而且别有心思,当晚让亲兵搬着铺盖卷睡到了连峰冯罗的房间。胡棱更不讲究,随便一块地,能躺个人他就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