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岛(20)
3月8日收到澄新的祝福短信,我怎么都过三八妇女节了,郁闷。
终于挤出点时间,打了电话约秦秦见个面。她见到春卷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紧,我平时都回家很迟,这一个月多春卷都没怎么吃好。看到秦秦来,春卷可兴奋了,把小爪子搭在秦秦腿上,两个眼珠咕噜噜的直转。
不过我还是直奔主题,问起秦秦和谢翛的事。原以为只是澄新叫人家过来打过几次麻将,没想到这下到成了一家人。
“你动作可真快,没想到啊?”我戏谑道。
她满脸扬溢着幸福,缓缓的说:“哪里有快,再不快就是别人的了。”
“来讲一下你怎么泡了谢翛的?”
她一听我有八卦的兴致,就开始滔滔不绝。
不过是两情相悦,日久生情,却被她讲得那么不期而遇。我一言不发的听她讲两个人在一起的细小事件,每一件每一桩,哪怕一个动作她都清楚的记得。仿佛一场盛大的初恋。谢翛带她看一场电影,买一双一千多块的靴子,或者在她洗碗的时候抱着她的腰,这些都是离我遥远的事。听来美好,她把手上的银指环取下来给我看,说一人一只,样式普通。
末了,她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张导好么?”
我只能点头微笑,说:“都很好。他比我忙呢。”
她笑眯眯的抚摸春卷,接着道:“我听说你们一起给宋孝祁做MV,真好,终于可以天天相见。”我没能回答她,相见不如各自思念。
秦秦走后,屋子里又剩下我和春卷,我做饭给她吃,空荡荡的。到处都是。
《年轮》的新班子逐渐建立起来,我自己仍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不够真实。
除了我和苏晴还有一直同谷鸿震合作了多年的副导徐栋。后来刘嘉等一群他们的老班人马也参与进来。剧本又有所改动,我无可避免的同谷鸿震朝夕相见。美术出图以后又作了诸多修改。
本来我只是个编剧,不用一直参与,可是谷鸿震对电影的要求太多,害我这个编剧也忙得快直不起腰来。偶然收到澄新的电话或者张小丰的短信,都是简单的问候。在去西安之前,参加了宋孝祁的发片庆祝,西林看起来很幸福,我放心下来。
和艺人交往是件极其辛苦的事情我想她一定明白。大家喝很多的酒来庆祝结束一段非人的忙碌,宋孝祁和西林都喝醉了,两个人当众热吻惹得众人频频起哄。张小丰终究还是问起我电影的事情,我坦言同谷导的合作很顺利。
西林疯疯颠颠的跑过来攀着我,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肩上,她指着张小丰说:“你放弃了双喜,是一辈子的遗憾。”说完以后我和张小丰的脸色都不好看。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提起,各人心中一番滋味。
张小丰小声的说:“我没放弃。”我听到了,西林拍着他的肩不停的说好。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说出来不是轻松多了吗?我把只能心里暗暗咀嚼一番。
他转过身去,不想接触我的目光,我只好拉这西林到一边聊天。
“你和他,不合适。”西林点烟,那姿势还是那么□。
“张小丰?”
“那你以为我还说谁呢。你就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我进组第一天就看出来了。”
“呵呵,没缘分的 。”我苦笑,真是磨人,这感情的事。
“不是缘分不缘分的事,宸静,你得找个强大的男人才行。张小丰吃不住你。”
“胡说什么呢。我和他,就是缘分不够。”
“他其实唯一不确定的是你喜欢不喜欢他。他也胆小。”
我点点头,也不是同意西林的话,只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新伤尚且没有结疤,更疼。
作者有话要说:TO萝卜头童鞋:
其实这个真的不是自传,但是这里面的人物性格和事件基本都是真实的。
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个真实……
chapter 12
而二零零三年这个忙碌的初春,SARS这可怕的病毒也开始四处蔓延。人人自危,老妈打了几次电话提醒我要注意身体。瘟疫最可怕不过。人总是惧怕这种能带来死亡的未知。大自然是如此,我们的生活里也随时蔓延着一种叫虚伪的瘟疫,人人不能幸免。又何必怕这活生生的病毒,若躲不过,便也是命。
在大家都很注意饮食卫生已经进出消毒的时候,我恐怕是最看得开的一个。
封闭期一直没有结束,但是工作不能搁置,钱是等不起的。
下旬的时候,整个《年轮》的组剧,六七十人,浩浩荡荡抵达西安。这里已然开春,暖和得很。
我还是第一次来西安,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跟着场地经理刘嘉四处奔走,拍很多照片。这个城市也受到非典的袭击,荒凉得很。人人都躲在家里怕染上死亡。
不过西安也着实脏了点,黄沙漫天,甚至比北京让我更难以忍受。一天下来,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是一股沙尘味儿。但是这里物价便宜,三块钱的面条两人也吃不完,两块五毛钱一碗的羊肉泡沫浓香而分量十足。街上的行人动作闲散,表情纯朴。阳光下,厚重感一点点透出来。
苏晴也没去瞧过兵马俑,于是怂恿我陪她去。但是戒严的情况下,我挣扎了半天还是磨不过她,答应了。
走马观花一趟匆匆赶回酒店。谷鸿震一脸严肃的问我们跑哪儿去了,他应该已经听苏晴的助手说了,看样子确是生气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染了SARS一个剧组都会受到牵连,我们确实不该乱跑。看他生气的样子我倒真有点害怕,不过苏晴像没事儿人一样,向他吐一下舌头拉着我就跑。我回过头刚巧看见拿着资料的谷鸿震也回过头,四目相接,没来得及仔细看他的表情我便回转头跟着苏晴进了她房间。
晚上大家在谷鸿震的房间里开会,刘嘉汇报实地场地的情况和场务监制拿出的预算一一作调整,事关建棚和建场具的事,我也插不上话,一个人闷在那里边听边抽烟。
偶尔看下窗外,天一暗下来整个西安城都隐没其中,仿佛不愿展露任何头角,这是同北京或者上海不同的城市,那种沉默甚至不似旧金山。我把烟按掉,走到小冰箱那里,拿出谷鸿震带来的黑方,加冰块,金黄透明的液体看起来异常舒适,他们仍然持续高声的争论着细枝末节的设计或者预算。
谷鸿震抬头看我一眼又迅速的继续他们的讨论。
是的,他们的讨论。
会议结束以后,各回各的房间,谷鸿震示意我留下来,他说,“双喜,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
我笑,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你怎么了,双喜?”见我一直不说话,他还是先开了口。
“什么怎么了?”
“刚才讨论的时候一个人走开,而且你最近一直都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很担心啊。”
“我只是编剧,本来都不用再跟组了,你们讨论的事,我又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