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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板情事(11)

众人见今日的主角面色苍白,国王和王妃也是满脸尴尬,加上自己家的女儿们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也顾不得什么礼法场面,纷纷起身告辞。

原本足足准备了近半年,盛大的生辰庆典和王室歌会,就在一片狼藉和混乱中草草收场。

花重瑞站在凤华殿外,深深地呼了口气。平日里飞扬入鬓的柳眉此时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一双桃花眼里是说不出的深沉颜色。

下午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和那个“弟弟”计较,反正自己就要离开罗越,无论如何都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本来就打算明天向父母辞行的,现在不过稍早了点而已……不管父王和母后是否会同意,这个让自己丢尽颜面的地方,目前是绝对呆不下去了。不然等明日上朝,不知道那些王公大臣会如何议论自己——不知伦理为何物,对自己“弟弟”下手的禽兽?以色魅人,勾引储君的“佞臣”?不知好歹,以怨报德的“小人”?

不!绝不!我的人生,不可以因为这个小鬼而被搅乱!

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花重瑞撩起衣摆,朝凤华殿走去。

“大王子殿下!”凤华殿前的首位看到深夜来此的花重瑞着实吃惊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大王子留步!天色已晚,娘娘和陛下已经安歇。小人先去通报!”

看到两个侍卫在自己面前的“挤眉弄眼”,敏感的花重瑞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下午的那场笑话,正在心里编排我呢!

“不用了!让开!”一股怒气从腹中窜出,花重瑞推开面面相觑的侍卫,抬脚走进了凤华殿的前院。

留下两个侍卫急得直跺脚,想到刚才国王下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进入凤华殿,此时大王子闯了进去,这可如何是好?但又想到大王子是国王王妃最疼爱之人,从未有过责罚。当下决定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假模假样地站起岗来。

移步换景,看着凤华殿熟悉的草木,花重瑞心中不觉感慨。

自己八岁入宫之际,就是被带回凤华殿内教养,在殿内住了半年有余,直到母妃怀上了太子。算来也是自己到罗越国最早的居所,明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又见这巍巍宫殿了啊!走过殿外的假山花丛,想到那时才八岁的自己,被母妃抱在手中好奇地看着宫殿屋檐上澄黄色的铜铃和晶莹的琉璃瓦——一切种种仿佛还是昨天。

一想到分别在即,心中不免伤感,原本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殿内内火通明,想必父王母后尚未安歇,花重瑞低头整了整衣物,也顺带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移步上前,正要敲开殿门,却听见里头传来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话音,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这个时候,这小孩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已经跑到我的重华楼赖在我的榻上了么?

柳眉微蹙,一时缓下了前进的脚步。

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妥,花重瑞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内侍?平日里就算是已经安寝,但是总该有守夜的人啊!莫不是——莫不是里头父王和母后要和那个死小孩谈论什么,故意撤走了宫人?

心中疑云密布,不知受了什么驱使,花重瑞小心地屏住了呼吸,附耳贴在了大殿的窗户上……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双目张大到几近呲裂,只有用手堵住自己的嘴才不会愤怒地大叫出声。花重瑞难以置信地退后几步,猛地靠在了走廊的石柱上,如坠冰冷地狱。

当晚,一道黑色的身影,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从王宫的狗洞中爬了出去,狼狈地消失在了月色中。

第9章

从来没有想过期待了十年的重逢竟然落到这般的田地……

抬头望天,苍茫的落日映出一地的凄凉,暗红色的天际仿佛是从心头泣出的一口鲜血,慢慢地凝结在了天与地交接的地方,看一眼就是无尽的心伤。

花重瑞跪坐地上,任由黄土沾满自己鲜红的衣裳。

双眼不知是在看眼前的墓碑,还是在遥望墓碑后的满目如火残阳,呆呆地仿佛痴了一般。

许久之后。

慢慢地抬起手,一点点地划过墓碑上刻的几个大字:先考王门叶氏之墓。一旁的立碑人屹然地刻着:不孝子叶想君泣立。大玄朝二百五十三年初夏……二百五十三年初夏……

“干娘……小花来看你了……”

嘶哑的嗓音,艰难地吐出憋了十年的话语。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干涸的脸颊——没有泪……

为什么不哭呢?

小花不是最爱向干娘撒娇的么?

为什么不哭呢?

在干娘面前还要故作坚强么?

为什么……眼泪……我的眼泪去了哪里?

为什么心如刀割,却是怎么也哭不出来了呢?是不够痛么?

猛地将头狠狠地撞在墓碑上,一道鲜血顺着额头的弧度慢慢地留下。

一滴,一滴,就这么看着从自己身上留下的血溅在了黄土地上,留下一点点红色的血痕。

奇怪啊……花重瑞眯起了眼睛,缓缓地将身子靠在了墓碑上,就像是小时候靠在干娘的怀里,看着干娘在灯下为自己和想君哥哥做衣服的样子。

明明这么痛了啊,明明都这样地流血了,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迷离地望着远处,一阵夜风袭来,花重瑞紧紧地缩起了身子。

“干娘……小花流血了呢!干娘给小花抱起来吧……要是留下伤疤就不漂亮了啊……”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花重瑞闭上眼,用手轻抚着墓碑,像是梦呓般地喃喃自语,“干娘最疼小花儿了……干娘……”

血越流越多,脸色愈来愈苍白,猩红的鲜血不一会布满白玉般的额头,仿佛是一朵艳丽牡丹贴在洁白的脸上,美的诡异,美的刺目。

“干娘……你怪小花么?怪小花抛下你和哥哥一个人去过好日子了对不对?”皱起秀眉,花重瑞哽咽不已,“小花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们都不告诉我,都不告诉我……”

匆匆地逃离了那个皇宫,那个国家,带着自己能够背走的所有值钱物件回到了朝思暮想的京城。迎接自己的,不是衣锦还乡,大摇大摆的激动风光,而是全然的物事两非。

拿着这么多年来,从“干娘”那里寄来的家信,匆匆地跑回来所谓“梧桐街前叶府”,谁知这十年来从母妃和父王那儿听到的什么干娘住的豪门大院,什么被人羡慕富贵人家,根本没有这回事情!

不可置信地回到了胭脂胡同,飘花楼仍是屹立不倒的京城第一青楼楚馆,但是对面的红袖招已经几易其主,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栋神秘的房子,平日里任凭谁都是绕着走,似乎是什么了不起的帮派的分舵。

自己呆呆地站在那房子前,和门口的两个守卫大眼瞪小眼,就是不得门而入。心中还留着一丝的希望——干娘就在里面!就算没有被父王母妃接济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就算干娘还在为人洗衣上浆,她还在里面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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