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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板情事(21)

母亲苍白到极点的面颊,不断咳嗽而上下欺负的胸脯……和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看着死神将母亲的生息一点点带走,却连大夫都请不起的自己。

就像是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心底那个阴暗的角落。本以为再也不会体会这般痛彻心扉的感觉,本以为早就看透了生生死死,本以为手上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自己——这颗心,已经不会再痛了……

看到小花儿,我可怜可爱的小花儿,真的犹如落英,从天际飘散下来的样子。就仿佛自己一刹那间,又回到了那个潮湿闷热的屋子,看着至爱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自己!那个让自己恨不得深深埋葬的自己——和那永远不想提起的过去……

原来,还没埋的不够深……不够深……

猛地收紧怀抱,用自己的脸颊贴在小花儿桃花般的脸颊上。

太好了!救回来了!

葬的男儿泪几乎夺眶而出。

自己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自己,幸好我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我爱的人——再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爱在面前消逝的样子了!

太好了……

葬低下头,用力地蹭着花重瑞的面颊。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兽,只能用拥抱和相互靠近来感受同伴的体温,从而证明大家都还活着。

身子飘飘忽忽的,就像是在九天之外的凌霄宝殿游荡。又好像是去了太虚仙境,满眼的雾朦胧、鸟朦胧,什么烦恼苦闷都随着魂灵的升高,一起随着暖暖的夜风,飘到了天际的尽头,来到了九重天瑶池圣地。

是梦么?

花重瑞小心地提起衣摆,望着瑶池两侧姹紫嫣红的仙花——如火般灿烂;如玉般冷艳;如雪般圣洁。靡靡曼曼,在烟雾缭绕的天池边摇曳生姿。

我真的飞天了?我来到仙界了!!

花重瑞快乐地转了一个圈,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四周。

这——天上是神仙们的住处吧?那怪叫这里仙气弥漫,满园廷芳呢!

花重瑞微笑地伸出了双手,试图去采摘那玉树上的花枝。

刚要摘下那红的璀璨,美的动人的红玉牡丹,身子却呼喇喇地坠下。还来不及将伸出的双手缩回——“碰”地一下,就被打回了凡尘。

“啊!!”

花重瑞忽地张开双眼——刚才那从天庭被打落人间的感觉,实在是太真是太清晰了。那百花发出的幽香仍在鼻尖萦绕不去……

等等!!

这高洁脱俗的天上神花的香气,怎么变的如此的恶俗腻人?

花重瑞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对上葬深情关爱的双眼。

想君哥哥——

嘴边的笑容荡起了一半,刚才告诉义兄刚才自己那飞仙的美梦,但是从葬身上清清楚楚袭来的浓重胭脂水粉香味,让花重瑞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刚才那楼下的淫声浪语,葬所说的那些仿佛讽刺他痴心的话,就像是一把把飞刀,扎进了花重瑞的胸口。

“啪!”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花重瑞扬起手掌,狠狠地刮在了一脸欣喜的葬的脸颊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一瞬间,整条街道的时间都停止了。所有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荒诞的一幕——坠楼公子掌掴救命恩人。

“龌鹾……”花重瑞冷冷地推开葬猝不及防的身躯。

直起身,环视葬身边那四个衣冠不整的女子,仍然像金鱼粪一样紧紧地跟在这个男人的周围。

葬身上的胭脂味就是这些女人身上揩过来的吧——一男御四女!真是□!龌鹾!

还恬不知耻地在大街上公然地调情,恶心!恶心!!

气到失去理智的花重瑞,显然忘记了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花街——在这里调情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

葬被他打的莫名,一时间都搞不清状况。

虽然如此,他也不恼。花重瑞拼尽力气的一掌,对皮糙肉厚的他而言,不过是挠痒而已。

伸手想要抓住花重瑞问个究竟,却被他身子一偏给躲开了。

葬深情一暗,正欲再次抬手,却被一个声音而打断了动作。

“公子!!你没事吧?”

双脚瘫软的春芳,挣扎着靠着阑干。看到楼下的花重瑞没有性命之虞,迫切地发声询问。

葬听到这声音貌似在哪里听过,好生的熟悉,于是抬头一望——拦菊轩的招牌触目可及。

再看细辨那被忽明忽灭的灯笼照的隐隐绰绰的脸孔,葬的心扑棱地一停——这分明是拦菊轩的春芳,自己可是他的常客!!

一想到刚才小花儿就是从春芳所在的露台掉下——也就是说——

不由得心底一抽,一股子酸不酸涩不涩的味道从胃部一涌而上,徘徊在喉管处,直噎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拦菊轩,小花儿……去了拦菊轩?

“你……怎么会在这里?”

葬紧紧地握拳,深深吸气,试图将那说不出的感觉压制下去。

“哼!”

花重瑞眯了咪桃花眼,半是不屑半是愤怒,嘴里的话也难听起来:“怎么会在这里?来相公堂子当然是寻花问柳啊!难道是喝酒听戏,纯聊天不成?”

言罢用眼睛扫了扫葬身边的四个姑娘,故意暧昧地一笑:“你难道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么?一下子就四个——小弟佩服佩服!”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刚和一帮窑姐喝酒听戏纯聊天回来的葬本来就心虚,现在更是被戳中了痛处,仿佛花重瑞知道了他刚才在飘花楼里“欲做不能”的尴尬场面。男人的自尊和自信呼喇喇地被踩碎了一地。

恼羞成怒的葬一时大脑发热,跟着花重瑞胡说八道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自继续吧!哥哥在这里也祝小弟玩的愉快!”

言毕,回过身子又左拥右抱地将那些莺莺燕燕搂起,姑娘们娇笑着纷纷跌入他的怀中。一行人胡天黑地拉拉扯扯地就要往飘花楼走去。

“对了!”临走前,葬缓缓地回头,对着花重瑞微微一笑,“那春芳的功夫甚好,这点哥哥绝对可以保证。只是啊——下次别玩的太过火,从露台上掉下来就不好玩了!”

说着,仰头哈哈一笑,携众芳一摇三摆地朝飘花楼大门而去。一旁的姑娘们仿佛也附和似的,齐齐娇笑起来。

围观的行人一哄而散,继续灯红酒绿,寻花问柳。

花重瑞站在花街中央,只觉得心死如灰。

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此刻都像是在嘲笑他似的,一张张脸绕着圈儿、伴着恶心的笑声,在他的眼前不停地不停地转来转去。

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将身子靠在街边的灯柱上 ,花重瑞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一道血丝从他苍白的唇瓣缓缓流下。

“公子……可是身子有何不妥?”

春芳从三楼下来,就看到花重瑞面无血色、汗如雨下的颓废样子,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无……妨……”

慢慢地睁开眼,狭长的凤目中,是从未有过的毅然决然,和某种心被踏碎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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