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小,我幼稚,我没有能力,我配不上小花哥哥!但是我不会像你这样,让自己的恋人不安、怀疑,甚至让别人可以趁虚而入!”满意地看到葬的脸色越来越灰,花凤翔见好就收,“你放心!不用你托付,我自然会带小花哥哥离开。我们回到罗越之后,我会想尽办法让他爱上我,我会娶他——到时候,欢迎你来和我一决胜负,让小花哥哥来决定要到底要谁!”
“如果你回不来,或者不敢和我争的话——”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到时候我们再一决雌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输的太惨就行!”葬低声冷笑。
“那最好不过!”
迎着月光,两个用不同的方式,同样深深地爱着花重瑞的男人重重击掌,相对一笑。
第45章
看着朱漆大门上空荡荡的一片,上头那个曾经光耀一时的白玉镶宝石门匾已经被人摘下。下方的纯金门槛也已经换成了现银,分给了各个小倌们。
如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好地方”,早就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相比记忆中那繁华模样,不经让人徒增几分伤感。
送走了最后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倌,花重瑞转身回望留守到最后的晴生,和他身边的小金月。
“花……老板……”这几日小金月的眼泪几乎哭干,现在只好红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花重瑞,圆圆的小脸蛋扭成一团。
“哎……”轻轻地叹了口气,花重瑞将视线转向晴生,“你和他到底怎么打算?还是没有决定好去处么?”
“小金月说他要学你一样开自己的相公堂子!”晴生无奈地摸了摸小金月的脑袋,“所以我们不会离开京城,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之后再慢慢计较!”
“好孩子!”,花重瑞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不愧是我看中的娃娃,真是有志气!比那个只会吃的小七好太多了!花老板看好你哦!”
花凤翔只觉得一直乌鸦从头顶叫着从头顶飞过,干笑两声不予置评。晴生见惯不怪地笑了笑,将手负在身后。
“花老板,你放心地‘走’吧!我和晴生哥哥会帮你处理‘后事’的!”听到花老板夸他,小金月总算来了劲头、破涕为笑,忙不迭地继续表现自己,“我们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花老板你就安心‘上路’吧!”
“嗯……乖……”花重瑞僵硬地点了点头,一个眼刀飞向晴生。后者尴尬地拱了拱手,算是对自己的管教不当赔礼道歉。
本来离别的伤感气氛被小金月这无厘头的一句话给冲淡了不少,四人的脸上总算有点笑容。
将最后的几个事项一一交代完毕,分手的时候总算到来。
“那么一切——都拜托你们了!”花重瑞慎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又有泪花翻滚。
用手捂住嘴,猛地转过身去,花重瑞拉起花凤翔的手,梗咽地说道:“我走了……青山不变绿水长流!大家……各自珍重吧!”
“花老板!”小金月小嘴一歪,鼻子一红就要扑上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呜呜呜……大家都走了!花老板也不要我们了么?”
“别闹!”晴生牢牢地抓住胡乱挣扎的小金月,将他锁在怀里,抬头看着花重瑞不停颤抖的背影,“花老板!不要忘记我们烟花界的规矩!既然要跳出火坑就不能回头!走!走啊!别回头!笔直往前走!”
花重瑞紧咬这嘴唇,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想要回头却硬生生地忍住了。真是好不可怜!
看到花重瑞一步三停,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花凤翔连忙上前扶住。
“走吧……若是还有缘分,必然还会遇见!走吧……”
清晨的花街,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昨夜堕落的迷香。两道迎着晨光身影,相互扶持,离开了这时间最繁华,最精彩,也是最黑暗,最肮脏的所在。
二十多年的心愿,五年的努力,就在此时此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晨风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屹立于高楼之上。
葬看着失魂落魄的花重瑞在紧紧靠在花凤翔的肩膀上,小鸟依人,楚楚可怜。那花凤翔虽然年纪尚小,但此时却是做出了十足男子汉的样子,用自己不算宽厚的肩膀稳稳地撑起他。
直到两人越走越远,消失在胡同的尽头,晴生和金月两人站在空无一物的“好地方”前院,茫然地抬眼望着满目萧瑟的秋日天空,葬这才飞身而下。
轻巧地落在院里,迎上两人惊异的目光。
晴生急忙拉住他的手忙门外奔去,“葬大爷!您可回来啦!快!花老板刚走,您快去追她!”
葬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看到了!”
“怎么?您知道?你不是……您不是花老板的恋人么?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的男人带走呢?你这么放心他么?”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关系不言而喻,晴生不能理解为何葬此刻竟然会这么大方,这么坦然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男人离开。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放心又有什么用……”想起了昨天夜里在河边与花凤翔的对话,葬低头笑了一笑,“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见过葬了?”花重瑞捧着小小的竹罐子,身体随着马车的起伏前后摇动着。
他离开“好地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所有的银两首饰和衣服都分给了小倌们,只拿走这个属于他的钱罐。如今除了里头的五十个铜板,他当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花凤翔诧异地抬头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味道……”将小罐子抵在下巴上,花重瑞淡淡一笑,“杀手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即使是葬,也不会例外。所以他喜欢用扬州谢家的香件掩饰这股味道。香件平日就挂在腰间的宫绦上。你昨天从外面回来之后,身上沾上了他的味道……葬的香件是特制的,一般的人无法得到。”
“你……”花凤翔凄凉道,“你终究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放下?十几年的感情岂能说放下就放下呢……”花重瑞苦笑,“他……他和你说了什么?”
恨我么?怨我么?
恨我和凤儿对他的背叛,怨我对他不信任,对他怀疑……
又或者——觉得我连他的恨都配不上了呢?
“他……”花凤翔为难地说,“他说他有任务要去办……”
“任务?除了任务他什么都没有对你说么?他……他没有说那天……”羞愧地低了低头,花重瑞咬牙,“他是不是觉得我很淫贱?他是不是——他是不是说了很难听的话?”
“不!绝对没有!”花凤翔急忙解释,“他……他只说他有任务,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好好照顾……他竟然此刻心里还是关心我的……”花重瑞眼眶一红,“他没有说其他的么?他去接什么任务?是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