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瑞惭愧地低着头,眼神不敢看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哎……就这么决定了吧!”
一下子经受了如此大打击的王妃也有些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拍了拍花重瑞的手背,“好了好了,你不要这幅样子了。再过十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让你身边的宫女侍应们好好地给你梳洗一下吧,怎么说都是一个要做新郎官的人了。”
“母妃阿!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就决定大哥的婚事呢?我绝对不同意!我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花凤翔气急败坏地拉着王妃另一支手,上上下下地猛烈摇晃着。
眼看老婆要被自己的儿子给摇死,罗越王急忙上前一巴掌拍下花凤翔的手。 “臭小子!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看看别人新娘新郎都没有反对,你在这里发的什么疯!我看你是太久没有被老子殴了现在有皮痒了是不是阿?”
“好了好了,你们全部退下!”王妃疲惫地放开花重瑞的手,示意花凤翔将他搀扶起来。
“都下去吧!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去办!”罗越王心疼地搀扶妻子,回头看了看哭着不停的清秋,“清秋姑娘也不要太伤心了,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希望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声张。”
“恩……”红着一双眼睛,清秋顺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王室蒙羞的……”
言罢斜眼看了看将全身都依靠在花凤翔身上的花重瑞,女子的眼神里闪过一道说不出味道的光芒。
“都散了吧!订婚典礼的事情我会找人安排的……真是头疼阿……”
随着罗越王挥了挥手,众人行礼后鱼贯而出。
今天这一出闹剧总算是一半落了幕。
回到重华楼,花重瑞立刻遣退了伺候的宫人。
身心具疲地将身子埋在软凳里,轻轻地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花重瑞不耐地长叹一口气。一边花凤翔见状,急忙讨好地替他端茶送水,又是捏肩有捶腿把花重瑞伺候的总算是稍稍纾解了眉头。
忙了好一会儿,花重瑞总算缓过了精神,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停下。
花凤翔这才放下手,气呼呼地踱到内殿。
围着雕花大床走了一圈,越看两条眉毛越是靠在一起。花凤翔抬手招呼内侍,“来人阿!叫人把这床给我抬出去,拆了劈了当柴火烧掉!”
一想到刚才小花哥哥和那个女人一起躺在这张床上,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浮了出来,一阵阵地恶心在胃里不断翻涌。
“你做什么傻事!”花重瑞急忙将正要进来的内侍斥退,回头白了花凤翔一眼,“发的什么疯!好好地要烧床!”
“哥!你难道不恶心么!我一看到这张床就想吐阿!”
一手指着床铺,花凤翔气急败坏。
“呵……恶心什么?再恶心的事情我都见过了!”花重瑞走到大床旁,微微一笑,“别忘了我是什么地方出身,过去做的是什么营生。看到这些就算恶心,我看你也就只能被那个女人耍的团团转而已!”
花凤翔被他训的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放弃了“谋害”大床的计划。
“是我鲁莽了……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见他总算孺子可教,花重瑞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地勾起嘴角,笑的娇媚,“她既然要恶心我们,我们自然要给她恶心回去。她要演戏,我们就陪她演戏。你附耳过来……”
花凤翔将信将疑地将耳朵凑了过去,开始洗耳恭听。
两兄弟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花凤翔越听越心惊。
五体投地地翘起大拇指,花凤翔满眼地佩服,
“小花哥哥……你真狠……”
“哦吼吼吼吼……”花重瑞抛了个媚眼,笑的□。
一瞬间,那个满肚子坏水的花老板终于在罗越王宫复活了。
这几天皇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所敬爱的罗越王室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自然就是离宫五年的大王子终于归来,王室一家得以团聚;
第二件事情说起来和王室不是那么有关系,要硬说有的话也只是因为它发生在皇宫里——特尔宰相的闺女清秋小姐在宫里游玩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跌入了御花园的碧落湖中。惊魂未定的清秋小姐只好换了衣服被八抬大轿送回了宰相府。
这其实算不了什么大事,不过如果和第三件大事联系起来一起看的话,这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了。
先不说这第三件大事,回头来看看第二件。
话说清秋小姐被送回家之后不多久,宫里的东西就哗哗哗地像流水似的送进了宰相府。从人参鹿茸珍珠灵芝各色补品,到珍珠玛瑙翡翠玉石,绫罗绸缎布匹成衣。大八箱,小八箱,一箱接一箱,源源不断从皇宫内被抬到小姐的闺房里。
按照官方说法——是作为给清秋小姐压惊的礼物。
不过任谁有听说过有这样大手笔的压惊礼物是不?
第三件事情,是皇城负责打更的更夫在某天的晚上懵然看到有一只巨大的金色的凤凰在皇宫中出现。这事情不知怎么地被城隍庙里打卦算命的瞎子张半仙给知道了,翻着白眼的张半仙掐指一算,门牙一颗都不剩的老瘪嘴说出了一句话:皇宫要有喜事了!
这句话就被城隍庙里扫地的小道士告诉了前来上香的某位大婶,某位大婶不巧在城里有大喇叭的绰号,于是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天的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一群老百姓眼看到了年关,种地的该忙的农活都结束了,做生意的该收的帐也收的七七八八,闲的没有事情做的全城百姓除了备置年货之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讨论这个前年难得的八卦。
不知是哪个把这桩奇闻和特尔家最近皇恩正隆的事情给联系到了一起。怎么算只有这大王子和清秋小姐年纪相仿,而且最近清秋小姐频频进宫——莫非所谓的喜事就是指特尔清秋小姐和大王子殿下?
于是就有这么一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老娘们天天蹲在宰相府对面的茶摊,时不时的查看这对面府中的情况,为闲极无聊的全京城百姓带来一天的娱乐咨询。
话说那天坐在茶摊边唠嗑的一位闲来无事的寡妇阿妈边纳着鞋底,边朝对面的深宅大院张望着,就看见一辆好漂亮的马车徐徐行来,停在宰相府门前,让阿妈的精神为之一震。
虽然阿妈没有见过什么市面,但是这个马车上是雕龙画凤的,又是琉璃顶,又是用金漆画满了牡丹花——随便猜一下也知道马车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接着就是一个小厮从车上跳下来,回身服侍车内的人下马。
阿妈兴奋的连纳了一半的鞋底都不要了,伸长了老脖子恨不得把眼睛伸到马车里头去。
那车的门帘被一只俊秀的手给拉开,接着一位长的像神仙下凡一样的漂亮公子哥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在小厮的服侍下翩然下马。
一看到那公子哥,阿妈沉静了快三十年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