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之魅(35)+番外
“你兄弟干吗要跟你说这事?嗯?他知道我们俩的事情啦?”
“我他妈的怎麽知道!他就过来跟我说了!要我别上当,别给人耍了。”
文翰心里慌了。不是因为被捉到奸情。瞒著张斌和女人上街是真的,老妈牵的红线,敷衍来著。张斌的兄弟知道了,那些流氓,会做些什麽?敲诈?勒索?那些流氓有什麽做不出的?
文翰放开张斌,脑子乱成一锅粥。文翰受的刺激大了。打从徐卫兵死的时候开始,文翰心里总惦记著张斌的处境。这又死了一个黑皮,虽然跟那两人都没交情,毕竟是张斌的兄弟,都被自己诊治过。想到躺在医院的那个高三学生,如果那孩子死了,跟黑皮脱不了关系,那麽,也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救了个流氓,就等於害了个老百姓。只要是病人,在医生眼里就真的没有流氓和好人之分了吗?
张斌见文翰没做声,掉头要走。文翰喊住了他:“张斌,我们分手吧。”
张斌木然地看了看文翰,没说话,出门去找兄弟了。
第33章
文翰心乱如麻。
张斌那个小子,在家里,在床上,老老实实,随便文翰怎麽折腾,只要涉及到让他脱离兴帮的事情,就拧了。这下好,自己说要分手,那小子屁都不放一个,就这麽走了。
文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地想分手。确实喜欢那个小子,就算他是个流氓,是个流氓头子,自己也喜欢他。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爱好,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也不厌倦。
文翰除了性取向出格外,其他的算是个社会主义的有为青年,热爱本职工作,奉公守法,善待他人,对那些违法乱纪的行为深恶痛绝。
这一辈子文翰最亏心的就是弄到张斌的手段,比这更让他亏心的就是他迟早会甩了张斌。内疚,负罪感,多多少少也给文翰造成了压力。
而且,虽然有了个流氓头子作男朋友,文翰对於黑道上的了解也很有限,跟其他人没有什麽两样。无恶不作,心狠手辣,自己和张斌的事情一旦被那些家夥知道了,会不会脱不了身?
文翰怕的东西不多,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性取向被人知道。要脸的知识分子,最怕的就是脸面无存。当然,也最怕张斌会死。事实上,这两点哪样更让他害怕,他也说不清楚。
张斌更是苦上加苦。黑皮跟他好些年的兄弟,这下子死了,虽然是他自作主张,自寻死路,心里的难过也无法言表。张斌很自责。因为知道文翰不愿意他们俩的事情曝光,再加上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他吩咐过手下人,他不在的时候,绝对不能来找他。如果当时他知道黑皮的擅自行动,说不定他就不用死了。
文翰要分手,他早有心理准备。当知道文翰放他的鸽子陪女人後,张斌就有了这个自觉。而且,就在过年的那段时间,李京和易新分手了。那两个人都在读大学,因为不在同一所城市,所以放寒假的时候两个粘得格外的紧。谁知道被易新的家人发现了。
易新迫於家庭的压力,和李京分手。李京跟家里决裂,退学,跟著刘武做事。
刘武是个贼精的人,早就察觉张斌和文翰的关系不正常。当然,他也不明说,旁敲侧击。李京本来不是同,被易新缠上的,变成同了,又被抛弃。
张斌嘴里不说,心里明镜似的。想著,所谓在黑帮,好像是两人间很大的障碍,其实对文翰而言是个好事,可以用来当借口甩掉他,不是吗?这不,又来了一回。
张斌很委屈,很气愤,也没有去找文翰。
那事过後不到一个星期,文翰陪著何况去买衣服。何况要结婚了,对象是那个美女方明奕。因为女方年纪大一些,又有工作调动的问题,所以何况决定早早步入围城。
文翰帮著何况打点衣著,买了西服,衬衣,领带,皮鞋,又去婚纱店取了婚纱。文翰手插在裤口袋里,瞧著何况大包小包地拎著东西,也不帮忙,直乐,外加取笑。
何况也不生气,笑咪咪地说:“这个围城,总要进的,到时候想要出来的话,再说。”
文翰突然觉得没劲,不吭声了。
何况躲著行人,问道:“你和那个张斌,真的分手了?”
文翰有点儿茫然。他是等著张斌来找他的,便说:“我也不清楚。不过,迟早的事。”
何况犹豫了一会儿,说:“文翰,这事情,啧,怎麽说呢?”
正说著,对面大摇大摆走来了一个人。文翰撇著嘴说:“也是活见鬼了,明明这样的货色,我还偏偏舍不得。”
何况一看,对面来的那人也是一流氓相,刚准备笑,见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东西,对著文翰就冲了过来。文翰一愣,伸手去捉对方的手,没拿捏好,正握住了那东西,却是一把手术刀,文翰的手立刻出血了。
那人诡秘的一笑,手术刀往外一挥,文翰的四个手指头飞了出去。
文翰愣住了,看到自己的右手手掌突然秃了,四根手指头落到地上,食指还在地上弹了两下。那个人丢下刀子,掉头就跑,旁人有骂,有躲闪,文翰只站在那儿不会动了。
何况也呆了,恍过神来,先拿出婚纱,撕了,帮文翰包扎手,捡起手指头,用婚纱包了,喊路人打电话给医院,抢了那人的大哥大就找赵文涛,说了情况,又到马路上拦车,将文翰塞了进去,直奔医院。
赵文涛在医院门口等著,让文翰坐轮椅上,何况推著他跑,去了手术室,赵文涛主刀,何况的导师郑教授一起,开始把手指给接上。
文翰始终不吭一声,听著摆布,眼睛盯著手掌。何况准备把他的视线隔开,被他瞪了一眼。赵文涛也不说话,吩咐给他全麻,文翰这才闭上了眼睛。
等文翰再次睁开眼睛时,郑教授正在作检查,见他醒了,笑嘻嘻地说:“文翰,还真得谢谢你,今年的论文我有得了,开玩笑,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一次手术。”
文翰勉强地咧了咧嘴,赵文涛和何况进来了。
这次手术很成功,以後也不会有什麽後遗症。何况的话,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
赵文涛叹了口气,问:“要不要喊张斌来看看?”
文翰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什麽仇家,没有得罪过人。那人,目标明确,出手很快,明显就是有预谋的要伤害自己。如果是张斌的仇家……
“不用跟他说了,我和他已经分了。再说,他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死人。”会死人吧,张斌会饶不了那人,说不定那人的亲朋好友也会逃不开。不知为什麽,文翰对此很笃定。
赵文涛沈默了一会儿,说:“分了也好,早点分,不然,难以收拾。”
文翰脑子里木木的,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对赵文涛说:“我想出国,不想在这儿呆了。”
如果张斌再来找自己,自己又会心软吧。
张斌肯定会来找自己,他不能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