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季冷哼了一声:“那位姑娘也太天真了。富家少爷,她能指望什麽?”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玩弄她。只是,那时候真的不懂事。而且,我并没有和她怎麽样。”
“你给了她指望。然後希望破灭。”李季的声音很冷漠。
“她可以报复我,折磨我,为什麽要那样对待四郎?他是无辜的!”
“也许她舍不得让你吃苦。不过,你不觉得折磨那个日本人比折磨你更让你难过?”
宋秋文绝望地叹了口气:“是的,是的。只是,看到她变成恶魔,我也很难过。她是个好女孩,温柔能干,为什麽要变成那个样子?”
李季躺下,看著嫩叶长出的树梢和点点星光,问道:“很奇怪,你为什麽会喜欢男人呢?”
宋秋文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和四郎在一起很舒服。他虽然看起来文弱,实际上却很有力量。”刚开始练剑道的时候,宋秋文的剑好几次被四郎磕掉,直到後来,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才跟四郎打了个骑虎相当。
“他是个孤儿,却从来不怨天尤人。”生活很苦,衣著很寒酸,却干净。读书很用功,喜欢弹琴。“他母亲是个艺妓,父亲是个浪人,死得很早。没有什麽亲戚,在贫困中长大,却有一种高贵的气质。”
先是被他的气质吸引,然後是他的身体。“去泡温泉,他白皙的脸泛著红晕。瘦却不单薄的身体。”就那样被迷住了。
宋秋文转过身看著李季,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男人。别的男人我会不会有兴趣,我也不知道。因为他,所以爱了。李队长,你觉得我恶心吗?”
李季沈默了许久,才对宋秋文说:“中国古代有断袖分桃,现在,城里也有玩戏子的。不过,像你这样说什麽爱上一个男子的,倒很少见。本来刚知道你这事情时,确实觉得很不对劲。不过听你一说,还好。”
宋秋文松了一口气。
李季紧接著说:“不过我说过,娃娃姑娘对我们有恩,她如果不同意,我绝不会帮你。”
宋秋文失神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怎麽想的。好像我是对不起她。可是她那样对四郎,真好比挖了我的心。至少,无论如何,我要找到四郎,要找她说个清楚。至於报不报仇,四郎说了算。”
李季吐掉口中的草,站了起来:“你准备一下,等一会,我、宋风、宋雷,二狗子,还有春根,另外两个人要下山去张家村,据说那里有一小队日本人,七八个,你要不要一起去?”
宋秋文讶异地看著李季。已经是三月下旬,这还是李季第一次让他参与行动。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得到了这些人的信任。或者,只是一次考验。但是不管怎麽样,自己没有退缩的余地。
第11章
这一行人收拾了东西。一路上,避人耳目,走了一个通宵,到了张家村附近的地方,李季吩咐宋风宋雷两个人前去打探,其余的人,躲在附近的小树林内,或休息,或放哨。
宋秋文不离李季的身边,二狗子和春根轮流盯著他。宋秋文打定了主意,倒不慌乱,好好地睡了一觉。近黄昏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大家披了蓑衣,听李季指派任务。
探路回来的宋风说了村里的情况,有七个日本兵,五个伪军,占据了村中张姓地主的家。村里的青壮跑了不少,剩下的十来个人,被日本人杀了五个,其余的,被捆了起来。村里的年轻媳妇,有几个也被关在那个地主的家里,被日本人轮奸了,不能出来。剩下的老弱病残各自在家。粮食全被搜罗一空,已经有人饿死了。
李季看著大家,说:“我们半夜摸过去,春根、二狗子、三伢,你们守外围,其余的跟我们一起,日本人,看到一个杀一个,尽量不要惊动别人。伪军,废了他们的手或脚,挑断手筋和脚筋就行了,如果他们反抗得厉害,杀了也没事。还有,你们要注意安全,别死,别受伤。”
春根一指宋秋文:“谁看著他?”
李季说:“我看著。”看向宋秋文,说:“他如果不老实,我不会留情的。”
宋秋文默不做声,仔细地听著。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几个人分开行动,宋秋文跟著李季,猫著腰往前走。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很好地掩饰了他们的脚步声。李季牵著宋秋文的手,侧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探查著地形。李季的手很温暖,即使在这春寒料峭,细雨蒙蒙的时刻,他手心的温暖让宋秋文的手也暖和起来。
把背心亮给了自己。宋秋文不知道是因为李季信任他,还是根本不拿他当回事。不过,顾不得想这些了。第一次下山杀日本鬼子,心里很紧张。
他们进了村子。没有狗叫的声音,也没有人的声音,没有灯,没有任何生气。有些房子被烧掉了,本来就是土屋,残缺的土墙凄惨地立在田埂旁。泥泞的小路,宋秋文的草鞋好几次都差点拔不出来。
很突然的,看到前面一所房子里透出灯光。比别的房子好一些,因为还是完整的,稍大,院子围著,隐约传来吵闹的声音。
李季和宋秋文隐好身。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猫叫的声音。李季低低地苦笑了一声,说:“这时候,猫叫春好像还早了一点吧。”转身,将一样东西塞在宋秋文的手中,吩咐道:“你跟著我,别到处跑,注意保护自己。”
宋秋文一看,是一把杀猪刀。不知道该怎麽握住,该怎麽使用。更重要的是,自己跟在李季的身後,手中一把利器,难道李季对自己就这麽放心吗?
宋秋文应了一声,跟著李季往院墙那边摸,在拐角处,闻到一丝烟草味,拉了一下李季。李季捏捏他的手,更加小心地绕过墙角,见一人正在那儿抽烟斗,猛冲上去,一把将那人扑倒,扼住那人的咽喉,低声说:“要命,就别吭声!”
那人哆哆嗦嗦地直喘粗气。李季又说:“除日队的。里面有什麽人?”
“七个日本人,在玩女人。”
“你们呢,几个?在哪里?”
“五个,每边一个,门口一个。”
李季一挥手,宋秋文立刻用草绳把那人捆得结结实实,又把他嘴巴堵住,丢到一边。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另一个角落,同样的手法处理了又一个伪军。
猫叫的声音接近了。是宋风。他们那一组,杀掉了一个,废了一个。宋风和宋雷翻墙进去,不一会儿,门开了。
几个人轻轻地往房子里摸,到了最吵闹的地方,宋秋文通过窗上的小洞往里看,里面四个男人,三个女人,都一丝不挂。那四个男人满口污言秽语,日文,正变著法地折磨那几个女人。女人们哭哭喊喊,却让那些男人更加兴奋。
宋秋文浑身发抖,做了个手势。李季让宋风、宋雷去别的房间,发现另外三个日本人,都在睡觉,便悄然无声地就割掉了他们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