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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下乡记(103)+番外

作者:幺九/阿踢仔 阅读记录

“嗯。”尉迟山小点头,院子外边有汽车的响动,小毛来接人了。陈会宁也听见了,赶紧把尉迟山小的水杯递给他,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和包,拉着他出去。看着他上车走了,才驱车往音乐学院去。到了学院的停车场,熄火没下车,给柳芊芊那丫头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首长的问题才放心地下来。

☆☆☆

回来这几年不是没有乐团找过自己,但陈会宁总想着和尉迟山小分开的日子心疼,都没答应,就想守在他身边过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这一回是当年的老主任出面,让到学校挂个名,一周授两节课,学以致用。陈会宁想了想一周两节课无甚大碍,要真能提携些有才能的年轻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便答应了。

本来以为尉迟山小会不乐意,谁知道跟他讲了他高兴得很,给自己戴了一大堆高帽子,说陈大师就是高瞻远瞩心怀下一代,这事做得好!

陈会宁听着他那些混账话,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跟大姐打电话说这事,大姐说:“嗨,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呀,你一天到晚围着他转,他嫌你烦了,现在你要出去做点事,他终于可以放松点了,怎么会不高兴?都是贱胚子,你姐夫也这样,你看我现在都不爱搭理他。”

大姐说的那些话,陈会宁深以为是。自己一天到晚在家管这管那,他从早到晚都被自己念这不对那不行的,那得多烦啊?照他的脾气,这几年来都没有翻脸,真是难得。放过自己也就是放过他。想到这些陈会宁心里就没什么挂牵了。

学院西洋器乐的招生考试都在今天,昨天通知了他到北大厅。这么多年学院格局没怎么变化,那些记忆里的小路捷径都还能用。虽然时间不多了,陈会宁还是不慌不忙地穿花园走过去。

路过小亭子时候,亭子里有一对父子,看他们大包小包地背着就知道是外地来这边参加考试的。当爹的老实巴交,正笑看着儿子吃馒头,跟儿子说:“二小子你好好考,我听人家说有个老厉害的小提琴大师要来教学生哩,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那儿子不说话,点点头,跟他爸说:“你说那个是陈会宁大师,好多学生都是冲着他来的。”

陈会宁的脸有点发烧,这么多人的期望与信任是他始料未及的。不敢多作停留,赶紧朝北大厅跑去。

☆☆☆

现在的主任是个敦实的胖子,根本不会乐器,职业党政工干部出身,陈会宁不喜欢他。进来的时候胖主任正在给所有监考老师讲那些公开公平公正的老话,一抬眼看到陈会宁来了,就迈着小短腿奔过来捉住陈会宁的手,招呼着让大家鼓掌欢迎陈大师加入我们的队伍。陈会宁尴尬极了,只好赔笑。

终于开始考试,往外面走时,身边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看着陈会宁笑,陈会宁认真打量了人家好久不确定地问:“蒲南?”

蒲南“噗哧”一声就笑了:“我是生了个孩子,可变化没这么大吧?”

陈会宁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蒲南是国内的小提琴好手,陈会宁和她认识是在国外的音乐节上,虽然统共没见过几而,但是非常谈得来。可惜的是,小女子念着相夫教子,渐渐淡了出来,在音乐学院任教过得平淡,也就渐渐失去了联系。这时候见着又在一个考室做监考老师,陈会宁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是我眼神不好,还是一样漂亮。”陈会宁嘴笨,跟着尉迟山小这么多年,也没能把他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学来一星半点。

蒲南性格开朗,和陈会宁说说笑笑就到了考室,干脆就坐到了一起。

☆☆☆

“跟哪个老师学过琴啊?”

每次最头上的那个瘦子老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陈会宁就浑身不舒服。这些孩子来考试,跟他们师出哪里有什么关系?多见过些考生后,陈会宁听出些门道了。

那些孩子说出来的老师们,名头大的监考老师往往就多给机会,若是名头小些或是根本不算名头或是远方省份来的,基本上只要一有纰漏就没戏了。

陈会宁坐在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蒲南看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问他怎么了?陈会宁说可能是闷的,请蒲南带他出去找个地方透透气。打过招呼之后二人便出了考室。

陈会宁见着四下无人,严肃地问蒲南有没有发现考试的问题。蒲南无奈地笑说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样怎么能行呢?明明有些孩子拉得好、可塑性也高,就因为他不是哪个名大师的学生就可以弃之不顾这不公平。”陈会宁气得脸有点发白,“我也承认,那些名大师的学生水平要高一些,可是招生的话不是应该选有灵性的孩子不问出身么?”

蒲南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陈会宁说这件事情,其中层层叠叠的关系太多,像陈会宁这样对艺术纯粹到不行的人恐怕是不能理解的。

见到蒲南不说话了,陈会宁亦觉得自己失礼,毕竟蒲南也只是个老师。想起尉迟山小说自己就是招生的幌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陈会宁真想跟那个胖主任说天太热老子要回去了,还要用尉迟山小的蛮横口气跟他讲。

“对不起,蒲南,我……”陈会宁开口,对蒲南有歉意。

“你不用说了,我懂,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看多了也就麻木了。陈大师不要生气了。”蒲南还反过来安慰陈会宁。陈会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借口说去洗手间,躲开了。

☆☆☆

“你爹好点儿没?”陈会宁的电话打给柳芊芊。

“就我观察,没有,一直淌鼻涕呢,鼻子都擤红了,看着好可怜啊陈叔,我都心疼别说您了。”柳芊芊这丫头被尉迟山小教得越发没有规矩,什么话都敢说。

“请你们那儿的医生给他看看呀,你一天到晚爹呀爹地叫,还是做点闺女应该做的事情。”陈会宁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反正是你爹,你得让他好起来,我不管的,要是晚上回来还这样,就找你柳参谋。”

“陈叔你这是欺负我呀,谁惹你了?”柳芊芊大呼小叫,陈会宁不管,挂了电话。

推开洗手间的们走了进去,抬眼就看见一个男孩儿在洗手池前边红着眼,陈会宁一眼就认出来是亭子里啃馒头的那个男孩儿。

他发现陈会宁看着自己,赶紧撇过头去,背脊挺得笔直,脚边放着琴盒。

陈会宁忍不住问他:“考试了么?”

男孩儿点点头。

陈会宁心中明白了八九分,接着问:“没过?”

男孩儿不说话,陈会宁弯腰提起他的琴盒,把琴拿出来递到男孩儿面前,说:“拉给我听,你刚才考试拉的那首。”

男孩儿抿嘴瞪了陈会宁好久,才问他:“你是这儿的老师么?”

“不是。”陈会宁心里窝火,他要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岂不是跟他们成一丘之貉了。

男孩儿笑一下说:“你不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我才拉给你听。”说罢起了弓弦,在洗手间里演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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