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哑声喊道:“庆王爷。”
庆王爷慢慢地抬起头来,见是萧程,嘴角一弯,又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答话。萧程深感尴尬,琢磨了许久的话倒不知该如何说起。正踌躇时,庆王爷开口道:“萧程,今日怎麽有空来看我啊?”
萧程脸一红,说:“在下有事要求王爷。”
“求我?哈哈,你不是在说笑话吧?我现在是阶下之囚啊。让我想想,你是来看看我也被关在地下牢笼时的模样吧?请问萧少侠要怎样回报我呢?用刑,还是……”
萧程急忙打断说:“庆王爷,再怎麽说您也是刑部的囚犯,在下一介莽夫,无权干预。我来只是……只是……”
“什麽?要求我何事,倒是说出来啊。”口吻中隐隐有了调笑的意思了。
萧程大为尴尬,待不语,又不成,只好转身对魏子超说:“子超,你让我和庆王爷单独谈谈,可好?”
魏子超斜著眼睛看过来,不说话。萧程又央求说:“只半个时辰。”
魏子超说:“行。”转身欲走。庆王爷吱声了:“魏小侯爷,你打开铁门,让萧程进来说。”
两人都是一愣。庆王爷呵呵一笑:“这样你才好求啊。”
萧程心里一动,望向魏子超。魏子超摇头不肯。萧程拉开他,说:“庆王爷还戴著脚镣呢。再说,就算他有兵器,也不是我的对手。”
魏子超压低声音说:“我不是怕你打不过他,是怕你故意打不过他。”
萧程脸一红,说:“子超,再信我一次。我若想救人,必定隐藏了身份。我可能会为别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却绝不会不顾师父的。”
魏子超冷笑一声,说:“量你也不敢。把兵刃给我。”萧程交出了兵刃,又陪著笑看魏子超开了门,让他进去,又把门锁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出去了。
待魏子超一出去,萧程又成了没嘴的葫芦,局促地站在那儿,眼睛也不敢看庆王爷。庆王爷轻声一笑,说:“以前看你是全无顾忌,在我的王府驻扎,明明是奉了皇旨,在我面前却一直不卑不亢,在沈黎面前也是如此,当时我就想啊,你怕不仅仅是条狗罢。後来才知道,原来你跟著姓沈的已经有了一年,应该跟我打过不少的照面,我算是能记人的,却没有什麽印象,算你会掩饰。”
萧程涩涩的说:“也不是会掩饰。我是一个随从,怎麽能入了王爷的眼。”
庆王爷哼了一声:“那也算是一条汉子嘛,怎麽现在跟个娘们似的?”
萧程差点要跳起来,勉强抑制住,说:“可不是吗?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求人呢。横竖一刀一剑,是死是生,听天由命罢了。”
庆王爷“哦”了一声,说:“那你今天来又求什麽?求我送上项上人头吗?”
萧程鼻子一酸,低声道:“我求庆王爷开恩,放了闻心。”
庆王爷似乎料到了一般:“英雄难过美人关哪。那时在那华楼,我们怎麽折腾你你都不求饶,怎麽现在为了心儿,反倒向我求饶了呢?我反正是要死之人,有人黄泉路上陪著,不是正好吗?他既跟我连手,就会料到有现在的结局。”
萧程忍不住,泪流了下来,前行两步,在庆王爷跟前跪下,说:“王爷也疼闻心吧,他为了王爷,丢了快活的日子,又不肯独自逃走,王爷就忍心看他丢了性命吗?他那麽喜欢王爷,王爷就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什麽?你的意思是…… 哦,原来…… 你不是喜欢他麽?为了他送上门去当人质,他既喜欢别人,你又何苦呢?”
萧程捂住脸,哽咽出声。庆王爷又笑了,说:“原来心儿的本事还真不小哇,堂堂一条汉子,变成这样。看来我是赢了,可是感觉怎麽这麽不好呢?”
萧程疑惑,抬头看那庆王爷。庆王爷一脸暧昧,说:“在华楼我不是和心儿打了个赌吗?谁能让你求饶,谁就是赢家。可偏偏你死都不肯求,害我们打了个平手。现下你来求我,不是我赢了吗?却是为了心儿的性命,你说我怎麽能快活呢?我也会死啊,你肯为我去求人麽?”
萧程茫然。庆王爷用手指托著萧程的下巴,说:“你这样的人,怎麽会这样呢?”叹了口气,又说:“你想如何?”
萧程突然无法启口。本来就是死罪,不是吗?可是……可是……见庆王爷这样,怎麽会心酸呢?和师父年纪相仿,却因为保养得好,又是壮年,同女儿状的闻心相比,庆王爷就像一座山,那麽威严,那麽神秘,那麽……可靠?
庆王爷又笑了:“我现在任人宰割,怎麽做才叫放过心儿呢?”
萧程一咬牙,说:“庆王爷录口供时只需说与闻心无关,他只是下属,说不定皇上能饶了他死罪。”
庆王爷道:“皇上?谋逆之罪,怎能轻饶?你也太天真了。再说,他一个男娼,你干嘛这麽上心?他是漂亮,可漂亮的人多了去了。莫非他的媚功当真这麽了得?再怎麽好,也只是个男人麽,你还指望和他白头偕老?别做梦了。”
萧程低头轻声说道:“我倒从未想过。我这样的人,他又怎麽会看得上眼?只不过……只不过心里不忍罢。”
庆王爷哼了一声,不语。
等了良久,见庆王爷没了动静,萧程又抬头看去。那个男人皱著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萧程只得咳了一声,惊动了庆王爷。见萧程一派恳求的眼色,庆王爷笑了一下,柔声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想让我独自上路,偏留下你和心儿快活过日,就跪上两下就成了麽?”
萧程问道:“庆王爷有何吩咐,在下……”又踌躇,若是要救他性命,自己又如何做得到呢?
庆王爷哈哈一笑,说:“别想多了,我这条命,只有皇上拿得,也只有皇上放得,靠你,还是算了。我本来不喜欢男人,你还是我的第一个呢,现下我也去日无多,该怎麽做,你想得到吧。”
萧程血往上涌,脸涨得通红。心里又讶异,闻心和庆王爷不是情人麽?怎麽会……胡说吧?
庆王爷又说:“哈哈,就是这样。那段日子,你那副死人脸总算是有了一些变化,也不过是脸红而已。不过,那时,长得这麽平庸的你却有些动人呢。我还真有些想要了。”
萧程咬牙,不做声。
庆王爷哼了一声:“怎麽?不想心儿的命了麽?还是要等魏子超来了,我们做给他看?”
萧程啐了一声,说道:“你还是王爷呢,怎麽这样!”
庆王爷哈哈大笑:“这是在撒娇麽?肉麻得紧。不过我喜欢。”
萧程一横心,说:“王爷要怎样,在下无有不从。”
庆王爷嗯了一声,说:“你先帮我舔舔吧,不然,你的小穴要吃苦了。”
萧程脸又红了,怪异的是,那血不但往上涌,也往下涌去。
第19章 探监(下)
萧程跪爬了几步,靠近庆王爷,一低头,就看见庆王爷的右脚系著镣铐,长长的铁链连到床脚,心一酸,手扶上脚踝,轻轻地抚摸。这样大权在握的人,如今落到这一地步。又想到自己,本来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现在心被困住了,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男娼,用身体来服侍另一个囚徒,居然甘之如饴,如此堕落下贱,哪里是一个月前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