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两人的话,沈黎愣了一下,接著站起来,先对吴非行礼,说:“贤弟,我布置不当,害萧程受苦,我……”
吴非也起身,道:“这徒弟学艺不精,怎能怪沈大哥。”
沈黎转身对萧程说:“萧程,你把被擒以来的事情说一说,我一定想法子弄到解药。”
萧程垂著头,一言不发。吴非道:“让他休息几日再说吧。”又对李牧说:“李兄,那解药能配制出来吗?还是得施药人那儿才能得到?”
李牧道:“还没听说过有人配得出解药的,我也没试过。容我且去试试看看。”
吴非客气几句,请走了沈黎和李牧,回身对萧程说:“你先去睡,明日我再问你话。”
萧程送走师父,回到房中,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不知明日该如何回话,索性把一切都抛在一边,径自睡去了。
第10章 师父
次日醒来,萧程著衣出门,见天已大亮,门外耿明就像一条看门狗似的坐在门口发呆,见萧程出来,说:“你先用饭吧,师父一会儿就来。”萧程应了,也没看师兄,只忙自己的事。用过饭,坐在桌前,这师兄弟俩傻乎乎地面对面坐著,都不敢看对方,也不出声。
过了不久,吴非果然来了,吩咐耿明去沈大人处听命,便坐下来。萧程给师父上了杯茶,垂手立在一旁。吴非问:“身体怎麽样了?坐下来说话吧。”
萧程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回道:“内力还是提不上来,旁的还好。”
“昨晚和今晨我和沈大人又探了那个地方。说是京城最大的妓馆,叫华楼阁。又分为东西两馆,西馆住的女娼,东馆为男娼。你所在之处是华楼阁的中心,那楼就叫华楼,住的是男娼的头牌,叫做闻心的。据说他在华楼已经呆了五年,今年十九。十七天前被一神秘人包了,那楼附近所有的在妓馆做事的人全部被驱开,只有那神秘人的手下在伺候。救你出来之後,闻心失去踪迹,那神秘人和他的手下也一概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三个小倌。东馆一处房子的地下有一间房子,里面也没有人迹。程儿,你见过那神秘人没有?”
“是庆王爷罢。”
“我想也是。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
萧程低头不语。
“程儿,我有十二个徒弟,这些徒弟当中,你不是武功最高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擅长和人打交道的。说起来,你才不出众,貌不惊人,除了会逗鸟之外,恐怕再没有什麽是你师兄弟之间出类拔萃的。你可知道,为什麽我独独让你来帮沈大人?”
萧程仍是不发一言。
吴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所有的徒弟当中,唯有你是孤儿。自从你五岁时入了我门,我就一直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你天分不算很高,却很懂事,练武,习文,都不用我操心。最难得的是明理,会替他人著想。虽然整天一副死人脸,却是面冷心热。山上无论谁有了什麽事,你都放在心里,尽力助人。我心里的苦楚,也唯有你知道。这是原因之一。这一次要人下山帮助沈大人,我也知道不是件容易的事。官府当中人心叵测,处处藏著凶险,稍有不慎,不知会有什麽结果。我吩咐过你尽力相帮,但切不可伤了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就尽早抽身。我相信你的判断力,故而让你下山。这是原因之二。我也知道你为为师之事,会全力以赴。只是你若真有什麽三长两短,谁来为我送终呢?”
说到这里,吴非一脸沈痛,几乎要掉下泪来。萧程见状,手足无措,答道:“程儿知错了。”
“错在哪里?”
萧程语塞。平心而论,他还真不知道错在哪里。
“程儿,事情发展如何我不知道,也无从评断。不过,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还真的无法更改。你的错,也许并不在你处事不当,而是在你不信任为师。那日我救你时见你的模样,大致也猜出些端倪。你心中所想,我也许无法尽知。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我最中意的徒弟,还是那个我百年之後希望能送我上山的人。那些事情不说出来,沈大人的事情还在其次,你我师徒的缘分,你是想结束了吗?”
萧程心里叫苦。说些什麽?您知道我是被男人所奸,可是是两个人,是闻心和庆王爷两人,还是同时上我的,而且您的徒弟我还乐在其中,几乎不想被救,这些话若说出口,我还怎麽活?
吴非又叹了口气,说:“程儿,你是如何被俘的?”
萧程定了定神:“那日在庆王府中,庆王爷命人唤我去他的书房。因为沈大人要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我也想去书房再次看看,便去了。书房中除了庆王爷之外,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那女子……那女子对我笑了笑,我一下子失了神,被人从後面按住穴道,因而被擒。什麽时候中的毒,我却没有印象。”
“女子?”
“後来我才知道那女子是男扮女装,後来我听庆王爷唤他闻心。”
“是了。这事还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中的毒叫媚骨,那闻心也许与二十年前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媚娘有些瓜葛。媚娘习过媚功,最会勾引男人。之前我和沈大人也见过。他是我所知的唯一没有被魅惑的人。”
吴非好像沈浸在回忆之中,萧程没敢打断。过了一会儿,吴非自言自语道:“这闻心又与庆王爷有什麽渊源?”
正说话时,有人敲门,萧程去开了门,原来是沈大人。萧程避开沈大人的眼神,请他落了座,上了茶。沈大人和吴非寒暄了两句,掉过头来,问萧程:“你现在身体如何?”
萧程心里道:“还能如何?後庭还隐隐作痛,做得太多了,身体疲倦。这话能和你说吗?”垂首答道:“还好。”
沈黎回头又对吴非说:“贤弟,真是对不住。”
吴非挤出笑容,说:“哪里哪里,这不是大哥的原意,是这徒儿运气不好。对了,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庆王爷可能这段时间躲在华楼阁,现在和那闻心一起踪迹全无。我正在派人继续打探。朝廷里的事,……唉,不说也罢。那解药,李牧正在想法子,我也会尽全力。萧程来帮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哥费心了,我的徒儿,我自也不会罢休的。”
“事已至此,真是棘手。皇上天天在催,朝局一时一个变化,总是有人在蠢蠢欲动,也不知庆王爷手下还有什麽能人,真是……我也觉得缚手缚脚。”
萧程突然想到什麽,言道:“大人,师父,庆王爷手下还有两人,应该是李氏兄弟李经年和李经烈。”
“哦?你确定?”吴非问道。
“应该是的。这两人给我用过刑,分筋错骨,寒冰掌和火焰掌,从火候来看,应该是他们两人没错。”
吴非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声道:“程儿,你受苦了。”
萧程答:“那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