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种(73)+番外
“李大夫,就是没法找来啊。”竹清无奈的说道。除非爷亲自出马,不然真是皇帝老子去也没用。劲爷和孟信大人那个性,明显是眼中除了爷,谁也看不进去。而现在爷答应要立妃,对他们来说,岂止是情人眼底容了一颗砂,根本是插上两把刀了!
“派人抓来!”李双板起脸,大力一挥,颇显几分当官的威严。好像一切难题这样就解决了。
“大夫你别说笑了。”人没抓到,搞不好自己先灭亡了,还要惊动爷去救…竹清撇撇嘴。“不说了,我给爷端茶去。”
“喔。”李双讪讪然的继续自己的研究。
“爷。”竹清轻敲了两下,门内没有回音。“爷,奴才是竹清,奴才进来了。”竹清推开门,发现主子半躺在憩室的长椅,手里捧著一本书,神态怡然。
“爷,您要的苦竹茶。”竹清将瓷碗搁在边上。
韩士舒淡淡应了声,又好像没应,眼睛依旧盯著书,他双颊有些不正常的红润,竹清知道主子还在发著低烧。
明明…明明就已经不管事了,明明没有任何公文待阅,明明整天不出王府一步,都在府里养花看书,明明就没有任何过劳的可能,为什麽还是日日低烧!
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情绪在竹清胸口不停挤兑…
竹安这时拿著一条毯子进门,说:“爷,有些冷了。”
“嗯…”缓慢的翻阅至下一页,直到毛毯盖在他的腿上,他也没有再多的反应。
竹清突然双膝一屈,咚一声重重跪在韩士舒脚边,膝盖撞击地面的疼痛声响终於唤起了韩士舒的注意。
“竹清?”
竹清紧紧的咬著下唇,神情挣扎,竹安见状冲到身旁跪下,抢著说道:“竹清是担心爷的身子,爷最近睡的又少了些。”
“不是!”竹清岔断竹安大吼,一吼眼泪就淌落了两串,他猛然一磕,额头大力的撞在地上,肩膀一怂怂的抽动。
“竹清!想想你的身分,你是什麽东西!”竹安也急了,强硬的想拖走竹清,但竹清死也不走,只是接二连三的不停磕头,把头都磕出血了还不罢休。
“你俩究竟在演哪出?我好好的看书,你们突然就把头磕破,有话直说不可以吗,非要这样折腾自己。”韩士舒叹口气,起身从柜屉取出两条锦帕,分别递给二人。
“爷,奴才无能!您换一个更好的奴才,能为您分忧解劳的奴才!奴才求你!求你!”韩士舒的锦帕让竹清更是压抑不住眼泪,频频叩首。
“有什麽事就说,爷是不是哪里做不对,委屈了你们?”韩士舒皱眉按住竹清,不让他再把自己脑袋当鸡蛋敲。
竹清再也憋不住激动的哽咽道:“爷就这样?爷就一直这样?”
“什麽这样?”
韩士舒想拉二人起来,但二人坚决不起身。
“奴才一直不明白,不明白,爷,你是生死关头走一遭的人,不!加算上五年前的事,是两遭!三年前你被盛京将军寻回来的时候,奴才不明白,直到现在,奴才还是不明白,您为什麽可以这样!”竹清哭得厉害,觉得他的心要疼死了,因为爷疼死了。
竹安捂住脸,嘴唇撕咬到斑斑出血,他的性子比起竹清更习惯把想法深藏,做奴才的本来就不该有太多的想法,但他压的再深也没主子深,想起主子的隐忍,竹安的心脏简直无法承受。
韩士舒先是静默,而後,他轻轻开口要求。
“………不要说。”
竹清不依,他不依,他要说,他要代爷说出来,不然他会憋死,爷也会闷死!“不要这样!爷不要这样!奴才求求你!您喜欢劲爷和孟信大人,为什麽还要勉强自己答应去娶别人,奴才知道您根本不会喜欢那个人,爷又是如此善良,做不来让王妃独守空闺、虚掷一生,可是呢!可是呢!爷却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不要说。”韩士舒微阖半眼。
“劲爷和孟信大人不来了,爷难道心里不难受吗!可爷您什麽都不说!爷您总是这样!上官大人他们欺负你,夺您的权,您不说!您根本不想立妃,根本不想娶不喜欢的女子,您不说!您其实比谁都想抛下一切,跟劲爷和孟信大人在一起,您不说!安王殿下明明是爷诞下的孩子,爷多想把他带在身边照顾,爷还是不说!还活生生拱手让给皇上!您在王府里就只会做惜王,先是跟老国师学东西,帮皇上的忙,您看书,您用膳喝药就寝,您处理那些根本无关痛痒的奏稿,您当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要说了。”话语里已隐隐颤抖。
“九死一生才有的孩子一年几乎没几日在身边,您当做没发生过,明明不想立妃纳妾,这样强烈的心意一直在耳边提醒,您当作没发生过,劲爷和孟信大人走了,好几日都不来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您当做没发生过!您根本吃不下睡不著,整夜辗转反覆,心中的思念您还是当做没发生过!难道就是这样吗!说过的话、心爱的人、亲生的儿子,您什麽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住口!!!”
啪─────────
< 待续 >
如果舒宝宝是恣意伤害别人,自己也不会痛的人,那他确实是渣受。
但他是会比别人痛、比别人自责万分、比别人更难原谅自己的人,而且还不懂得诉说,只会隐忍和佯装太平,某方面来看这是一种不好的习性,但有其养成的缘由。
有人也许认为舒宝宝容易妥协、自私,但至少就某心我来说,我生舒宝宝这个儿子的时候,曾经为他设想过的千百种性格形容词中,从来没冒出来过的那个词,就叫做自私。
孩子,无论被人如何批评,继续走下去吧,亲妈最後会给你个幸福快乐的happy ending。
A_____A
异人种 第六十七章
竹清左脸瞬间肿了一片,血丝从嘴角淌了下来。
韩士舒掐著心口,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宛如死人。
“不要再…说了。”
“爷!爷!”竹清竹安後悔的扑上去,一人给他揉胸口,一人拍背顺气。“奴才该死!奴才真该死!”
不想吗?怎麽可能不想。
但想,又能怎麽样呢。
强要他们两人回来,还是不顾朝臣的观感,天天把宝宝抱回来?还是直接告诉一心希望自己立妃的哥哥,他的希望只是妄想,他的弟弟只喜欢男人?
他要怎麽做才可以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他该怎麽做才不会伤害到他珍惜的人?
韩士舒逼下几乎要倾出眼眶的湿气,生冷的说道:“本王不追究你们今天的失态,但再有一次,就算你我情同家人,我也饶不了。”
“爷,奴才不怕死,您不用饶奴才,今个儿就不用饶,若能让爷多多少少缓解一下心事,您说完之後可以杀了奴才没关系,奴才会高高兴兴的含笑领恩。”
竹清低著头,眼泪像是永远流不完,他觉得这流不完的泪是爷的泪,是爷的思念,是爷苦苦挣扎之中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