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种(84)+番外
“好像快开始了。”既然无旁人,韩士舒乾脆摘下纱帽,看得也比较清楚。
“来了。”商渠凌厉的瞪了张道一眼,见他无动於衷,忿忿然的转身坐在韩士舒身旁。
一楼已经或坐或站挤满了人,二楼的位子也坐无虚席,韩士舒注意到二楼的客人几乎都搂著一名到两名的年轻少年。
“东官。”
“怎麽了?”
“那是什麽?”韩士舒指著其中一名腿上坐著少年的富商。
“是侍童。”商渠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韩士舒有一霎那回不了神,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以为都是姑娘…”
“民间男风日益兴盛,富贾人家收几房侍君也不是稀罕消息了,这烟波香榭算是妓院里首开此风先河的,这不,除了一年一度的烟波姑娘,也捧了烟波公子出来,受欢迎的程度不下烟波姑娘啊。”商渠以调笑轻松的口吻解说,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著韩士舒的表情,想从中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韩士舒有些不自在的将视线从两两交叠的身影别开,他不知道现在民风这麽开放了,以前若有龙阳之癖,都是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王爷,你若觉得恶心,我们立刻就回去,不待在这种地方了。”商渠试探说道。
韩士舒浑然不觉的摆摆手,道:“不用了,只是来听曲的,我还没耳闻那馀音绕梁之曲呢。”
“哦,真意外。”商渠一副惊讶的模样。
“什麽意外?”
商渠笑著说:“我计画来此听曲时,很担心王爷会觉得恶心,受不了这场所的气氛,所以也预拟了备用方案,没想到王爷对分桃断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宽容。”
“谈不上宽容,只是人皆有所好,只要出於真情…也无不可吧。”想起家里两个男人,韩士舒眼眉不自觉地多掺了几丝柔软。
“好一句出於真情!王爷此言深得我心。”商渠精神大振,好像一下子燃起了无穷希望,俊朗的面容炯炯发光,在後头的张道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清脆铜锣声连响三声,韩士舒忙坐起身。“角色要出来了。”
商渠望著韩士舒温润的侧脸,哪还有心听曲。
< 待续 >
嘿嘿嘿…
异人种 第七十七章
随著摇曳的温黄烛光,台幕後方飘来一缕扬琴的清音,哀转悱恻,幽怨动人,原本还有的些许喧哗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轻薄的幕纱挽起,两名稚嫩小童各捧著一束鲜花摇摇摆摆的走出,娇笑几声後,将鲜花撒向人群,随後一位面容清秀的公子款步上台,安置好座位与瑶琴。那公子眉宇俊丽,眼中宛如朦著一层泪雾,水光盈盈,让人不禁升起怜惜之心,烟波公子对著台下众人轻轻一鞠,素手轻扬,伴随著琴音吐出的,是一首悠远绵长的孤怨哀歌。
所有人的心绪都不知觉的为那歌声所牵动,目不转睛的注视著歌台。
“唱的真好…”韩士舒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灯源下留下一道阴影。
“王爷?”商渠轻喊两声,见他完全沉醉其中,才将目光投向台上的歌手。不可讳言,的确唱的不错。
一曲既毕,台下掌声如雷,一团团的白球从四面八方丢往台上,尤其二楼的客人更是热情鼓噪。没一回儿,歌台上已经遍布白球,宛如铺上一层雪毯。
“他们在做什麽?”
“打赏。”商渠解释道,包厢一旁的小几上叠了厚厚的纯白绢纸,绢纸右下角印有一个记号,商渠将之取来给韩士舒观看。“将银子或是银票包裹在柔软的绢纸里,揉成花团,丢上去算是给烟波公子的赏银。”
“原来如此。”韩士舒想也不想的抽出一张白绢,摸了摸袖口,发现自己匆匆出宫,竟然没带分文,尴尬的对商渠说:“能不能先借……”
商渠笑著将一锭银子奉上,韩士舒摇摇头,道:“他唱的怎麽好,一锭银子是辱没,有没有银票。”
商渠不置可否的掏出一叠银票,韩士舒竟然一拿就拿了面额最大的一张,商渠赶忙抓住他。“那张是五千两的!”
“我知道。”韩士舒将银票对折再对折,整齐的叠成了掌心大小,再用白绢包裹,要丢出去前,商渠又拦住了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怎麽了,银子我会还你的。”韩士舒以为是面额太大,商渠舍不得。
“不是这个问题!”商渠简直有些用吼的了。
“那是为什麽?”韩士舒一脸狐疑。
商渠不自在的顾看左右,吞吞吐吐片刻才说:“这白绢银花除了打赏,也有…买烟波公子一夜之意。”
韩士舒楞住了,手里的绢团掉在地上。
“客人丢完之後,等一下就会开始『开花』,出价最高者,可与烟波公子共度春宵。”商渠按著额头。“所以若纯粹只是想打赏,就别给太多的银子。”
韩士舒捡起地上包著五千两银票的绢团,回头望向台上的俊丽公子,白绢丢上台的速度已经减缓许多,剩下的都是零零落落从一楼的座位丢过去的,韩士舒看到他们只包了一些碎银,甚至是几枚铜钱,丢上台後却朝著烟波公子语带淫秽的大声调笑。
“…东官,烟波公子,每日都如同今日般唱歌吗?”
商渠谨慎的回道:“每十日一唱。”
“他出来唱多久了?”
“我记得…烟波公子都是每年秋季选拔,所以他大约已唱了半年。”商渠有不好的预感。“小舒你该会想……”
他猜中了────
韩士舒打开包好的绢团,将商渠剩下的银票都塞了进去。
台上,主持的中年女子指挥侍童将所有的白绢银花聚拢,准备要『开花』了,烟波公子脸上挂著一抹虚幻不实的微笑,挺立在歌台中央,听著嬷嬷大声喊出恩客的标价。
目前出价最高的绢花,嬷嬷会将金额与出价者的桌次标示在一旁的花墙上,念到出价更高者,就取而代之,直到所有绢花开完。
莫约开了三分之一,一团超大绢花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中嬷嬷的头。“哎哟,哪位冤家,都开花了才丢花,这可不能算数啊。”
嬷嬷扶稳头上的珠花,抬头一望,不得了了,是三楼的商君大人!
“商君大人,咱们楼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这、这………”嬷嬷假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边笑边打开绢团,等翻出绢纸,那厚厚一叠银票吓得她连为难的表情都忘记装,一整个就是眉开眼笑。“大人…大人这……”
“帮烟波公子赎身的钱。”说话的是站在商君身旁,头戴纱帽的男子。
“赎、赎身!?”嬷嬷跳了起来。
“怎麽?不够?那不赎了,银票还本君。”商渠拉住韩士舒,意示他稍安勿燥。
嬷嬷眼利的快速扫瞄手中的银票,算算这叠至少快两万两,烟波公子一场歌会连同皮肉钱大概能赚四五百两,但是人留著要养,开销也不小,到明年免不了换口味,推出新的烟波公子,现在这个粗粗的估再做二三年,肉松皮弛了,要卖给达官贵人也卖不了几两银子,现在的顾客都是喜欢稚嫩的主儿,这笔买卖怎麽算都一本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