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14)+番外
“徒儿记下了。只是,牛头寨地势偏僻,相信青衣教一时半会儿还追查不到那里,假若于桑提前痊愈,说不定能早些找到线索。”
仙手沉默着向匀离放出目光,匀离低着头垂着眼帘盯着地上。
半晌仙手道:“不必急着去牛头寨,你若在外出了什么事,才叫为师担心。”
匀离本还想争取一下,听师傅这么一说又立刻屈服了下来。早年仙手先生的脾气还是很暴躁的,匀离读书练功出了差错总免不责骂。大概是年纪增长,仙手的性子日见温和,话里话外总透着对徒弟的关心。匀离从小无父无母,师傅供他吃喝教他武功医术,就算师傅是个坏脾气他也照样尊敬爱戴,更何况师傅已是这般和蔼亲切。
“多谢师傅关心,徒儿能照顾好自己,师傅就放心吧。”匀离抬起头温温润润的笑起来,“我不去牛头寨了,留下多陪师傅两天。”
仙手缓和了面容点点头。
……
匀离在卧龙谷呆了三天,之后和阮良玉宇文俊一同上了路。阮良玉这半年日子过得太自在,自在的简直要无聊,正愁没事做因此十分乐意帮老朋友一把。
至于宇文俊为何也要与他们同行,匀离就不理解了。按理说宇文俊之前害的阮良玉身中剧毒,要不是匀离及时赶到替他医治,这条小命就交待在山沟里了。怎么隔了半年多不见俩人就这么好了呢?
私下问阮良玉,他只淡淡说一个人孤单久了想找个伴。匀离说我也可以给你做伴啊,阮良玉笑着说那不一样。
匀离也觉得确实不太一样,至于如何不一样,那其中就涉及许多深层次的问题。于是匀离决定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且说三人出了卧龙谷一路向西前往倾云门。
倾云门地处齐云山南侧,此地清幽僻静向来受修道炼丹之人的青睐。自创派以来已有百十年的历史,现任掌门上官凛跟药王当年是结拜兄弟,曾多次帮助药王躲过紫陌坛的暗杀。如今上官掌门已有八十多岁了,每日在房中打坐不问世事,门派中大小事务全交予徒弟处理。
阮良玉念念叨叨的叙述完,得意的朝匀离飞过去一道眼风。匀离不禁打一寒颤,道:“小玉你还真是江湖包打听,什么事都知道。”
“那是自然。”
宇文俊骑着马跟在两人身后,听了这话便悠悠的说:“这些事江湖人都知道。”
阮良玉面不改色道:“那宇文大侠可知上官掌门最喜爱哪个弟子?”
宇文俊双腿一夹马肚子,跟上他们的速度,淡淡扫了他一眼:“自然是大徒弟童涂。”
“童涂为人刚正不阿却不免过于古板,上官掌门年轻时出了名的爱玩喜乐,怎么会喜欢这么闷的徒弟。”
“你又怎知道他闷?”
“上次武林大会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人样子不错可惜是个闷葫芦。”阮良玉边回忆边啧啧惋惜。
宇文俊下巴微扬,双眼放出锐利的光芒:“上次武林大会你我二人同去,我怎没见你和他说过话?”
阮良玉一顿:“呃,在后院无意间遇到的,就打了声招呼。”
“后院?何时?”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
“莫非某人心虚了?”
“我心虚甚?”
“你说不想出去见人,又怎会主动跑去后院?”
“我闲着无聊出去透透气不行吗?倒是你,扎进前厅两个时辰都不回来,你又见谁去了?”
……
匀离原本在一边听的热闹,后来见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没完没了竟是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便咳嗽一声以示还有外人在。
宇文俊看了他一眼,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道:“罢了。”
阮良玉依依不饶:“什么罢了,你倒是说清楚。”
匀离赶紧拉他一把道:“行了行了,别吵了,你看前面有家客栈不如我们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阮良玉转向他道:“气都被他气饱了,没见过这么多疑的,阿离我跟你讲他上次……”
匀离干笑两声,自动过滤掉他的“诉苦”。
三人进了客栈,马上有小二迎出来招呼。他们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匀离坐下后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客栈内的客人,只见这里来的都是些江湖人,背刀的提剑的,也有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
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了四个粗布衣的大汉,正喝着酒,就听其中一个讲道:“我说最近青衣教可是挺热闹啊。”
另一人接道:“可不,刚换了教主,又清理了一匹叛党,如今又下了追杀令。”
“哦?追杀谁?”
“追杀谁我哪儿知道啊,八成是新教主上任三把火烧出来的。”
“我听说他们最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会不会跟这事有关?”
“找啥东西?这我还真不知道。”
……
阮良玉看了匀离一眼,匀离蹙眉若有所思。
晚间他们三人在客栈中留宿。
匀离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摊在灯下研究,这玩意是阮良玉给他的。匀离对这个东西不陌生,但也不喜欢,带了一两次就觉得脸上发麻,也不晓得阮良玉是如何成年累月顶着它四处游荡的。
研究完毕,匀离依然没对它生出好感,收进包裹后,他脱了外衣准备上床休息。
正在他宽衣解带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
☆、第十二章
匀离的房间位于二楼东边中间,两边似乎住着人,但一直没有动静。现在这喧闹声是从隔壁传来的,开始只是你来我往的互相争吵,后来似乎又进来几人,吵闹声愈来愈大。
匀离躺进被窝里,本想蒙着被就此挨过去,没想到这些人还来劲了,听声音似乎连家伙都操起来了。
百般无奈,匀离掀了被子,披了件衣服推门出去一探究竟。
隔壁房里聚了七八个人,因为穿着十分统一,所以争吵双方一目了然。以一矮胖的汉子为首,站在床边的几人都穿着玄色劲装,踩着马靴。而靠门一侧跟他们对持着的则是三名长衫少年,湖色长袍腰里扎着绸带子,高束发髻手里还提着宝剑。
只见这湖色一派站在最前头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他一开口,匀离就找着刚才听见的嗓门最大的主儿了。
“胡老三,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何必用些猥琐的招数来恶心人!”
矮胖的汉子鼻孔朝天道:“放屁,我兄弟喝醉了进错房间,不小心吐在你们房里,你们咋就这么得理不饶人。”
高个少年向前跨了一步,他人高腿长几乎可以一步迈到他们近前,黑衣汉子们见他靠近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伸出一指指点对方,高个少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心思,贵镖局中途失了镖该不会想赖在我们头上吧。”
矮胖汉子顿时睁大了眼睛:“你!”
“胡老三,你要真不服气,你我二人尽可较量一场,单打独斗,你若输了就滚回兖州别再让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