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4)+番外
“比武。”
“别重复我的话。”
“重复。”
“你是不是只会说两个字啊?”
“两个字。”
“……”
小船在江里缓缓前行,不知何时天上忽然乌云密布,转眼间又刮起大风。匀离站起身询问船家。船家也觉得奇怪,不过让他不要担心,这江上天气变化无常,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一会儿,果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到船上,匀离进了船舱,看疯子还在外面望天,便没好气的招呼一声,疯子立刻听话的跟进去。
雨水如幕般在江面上溅起一层雾,小船摇摇欲坠的前行着。匀离心中恐慌,出来询问道:“船家,这船莫不是要翻吧?”
船家穿着蓑衣,费力的摇着桨道:“没关系,这种天气俺出过好多次船了,放心吧客官。”
匀离实在无法放下心,又摇晃了许久,船家终于把船摇进水里去了。
一船三人一马齐齐跌入江中,可谓人仰马翻。
匀离不会游泳,惊恐万分的在水中扑腾着,一连喝了好几口泥江水,眼看体力不支要沉底,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胳膊将他捞起。匀离挣扎着露出头脸,发现抱着自己的竟是疯子。
疯子正一手扶着块船底板,一手抱着匀离,脸上被雨水砸的看不清表情——实际也不可能有什么表情。
匀离手脚并用扒在疯子身上,他们被浪花推着向前飘荡,如此飘了不知多久,匀离终于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岸上。匀离一睁眼便奋力的咳嗽,直咳的头昏脑胀,待到他平定之后朝旁边望去,看见疯子正盘腿坐在他身边。
匀离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荒凉的很——他们已随着水流不知飘到了何处。
匀离呆呆的想到,自己这是被疯子救了?
疯子并无已经成了别人救命恩人的概念,见匀离醒了就凑过来说:“上岸了,比试。”
匀离感谢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兄台,你没看见我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吗,你若执意要比不如一掌打死我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说把眼一闭,等着疯子下手。疯子有点慌,拽住他的袖子说:“我、我不打你。”
匀离慢慢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刚才有些神经发作,怎么就肯定疯子不会对自己下手?万一对方真把自己打死了,那他死的可太冤了。
两人开始在山林里寻找出路,天色渐渐暗下来,这一片林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知哪天能走出去。
匀离选了块干燥避风的空地,指挥疯子去捡树枝。出乎他的意料,疯子对于野外求生很是在行,不用匀离教就将火生了起来。
夜幕降临,两人挨着篝火取暖,匀离将衣服搭在石头上晾着,□只穿了条亵裤。他把百宝囊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晾干。包裹被水冲走了,好在重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揣着。纸包的药粉摊开放在火堆旁烤着,药瓶里的也受了潮。地图和本子更是一塌糊涂,上面的字已经被水侵湿得看不清。
匀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此行当真劫难重重。
疯子捧着条烤熟的鱼吃的相当专注,他也是个全/裸的状态,铜黄的火光给他镶了一层金边,那一身伤疤就显得格外狰狞。
匀离一直觉得他是个麻烦,可他毕竟救了自己,假如让他设计甩开疯子跑路,又让他觉得于心不忍。
等疯子吃完,匀离把他叫过来,给他涂抹了一些刀伤药。疯子任他摆布,低头傻傻的看他。
匀离知道他是个讲原则的疯子,只挑自己认为是高手的人打,对于不在他眼里的人,大概捅他几刀也不会在意。
☆、第四章
匀离用草和柳条编了双草鞋给疯子穿。疯子之前一直赤着脚,穿上鞋之后反倒扭捏起来,跟在匀离身边直打转。
匀离被他绕的心烦,没法认真思考路线,隔三差五便训斥他一顿,可看他丧眉搭眼的跟在身后又有点心软。不过疯子不甚在意,隔不了多久就会再次缠上来。
两人在林中走了大半天,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也不知何时能走出去。
匀离在一条小溪边蹲下,捧了两口水喝,之后对着水面反射的影子捋了捋头发。匀离是个斯文儒雅的风度青年,平日尤其注重外表,如今落了个衣着不洁发丝凌乱的地步,心中既苦又烦,恨不能立刻飞出这片该死的林子。
正在他照水理衣衫时,疯子颠颠儿的跑过来,递给他一个东西。
匀离疑惑的一看,发现竟是块烤红薯,还冒着热气。匀离有些傻眼:“你从哪儿弄来的?”
疯子歪着头,一指不远处。匀离惊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拨开树丛后,那里竟有一座小木屋,烟囱还徐徐冒着青烟,估计这户人家正值午饭时间。
匀离大喜,拍拍疯子道:“你还是挺有用的。”
疯子迷茫的咧嘴笑。
匀离来到木屋前,高声道:“请问,有人吗?”
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打量他们片刻道:“你们是?”
匀离将遇难的经历一说,老头就明白了:“此地经常有翻船的船客途径与此,你们若是不嫌弃就进来休息下吧。”
匀离千恩万谢,拉着疯子跟老头进了屋。
原来老头是前面小镇的猎户,每个月都要进山打猎,这木屋是为了方便狩猎搭建的,虽然小了些,但足够结实。
疯子手里还拿着刚才偷偷进来摸走的烤红薯,匀离路过厨房时又悄悄放了回去。毕竟偷拿人家的东西总是不好的。
老者将午饭分给他们一些,匀离吃个半饱后仔细跟他询问了去小镇的路线,并在纸上记好。老者说前去小镇要走上一天,不如他们今晚就留下来住一宿,明日在赶路。匀离很感激,并要留下些银子作为住宿费,老者坚持不要,两人推搡之时,疯子已将余下的烤红薯吃的一干二净。
晚上睡觉时,匀离和疯子在同一间屋,老者抱来一床半新不旧的被褥,说房屋太小,没有多余空屋,让两位凑合挤挤。
匀离把被褥铺好,脱了衣服坐到床上。疯子刚刚洗完头脸,规规矩矩站在地上,瞧着也蛮顺眼。
匀离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不准闹不准吵不准挤我,否则就踢你下去,听见了吗。”
疯子点头,匀离叹了口气一招手,疯子爬上床,挨着他躺下。
熄了灯,黑暗中疯子安静一会儿,挤挤蹭蹭的面向了匀离。
匀离轻声道:“老实睡觉。”
午夜时分,林子里的晚风飒飒刮过,小屋里温度越来越低,那薄棉被已不足以御寒。匀离半梦半醒间醒来,隐约觉得旁边有个大型热源,便朝他靠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匀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跟疯子搂抱在一起,疯子身体温暖,温热的鼻息呼呼喷在他脸上。说实话他的气息并不糟糕,只是匀离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犹豫片刻,匀离按住疯子的头,将他向下按去,变成疯子埋头在他怀里,双手搂抱住他的腰。